親自到場。

張泉瀚見他倆來了，干脆將韓孟與秦徐丟過去，轉(zhuǎn)身指導(dǎo)選訓(xùn)隊員。

洛楓一身迷彩，顯然不會下水。寧玨卻穿了一件寬松的黑色T恤，衣擺罩住了泳褲。

韓孟有些驚訝，“首長，你們這是？”

寧玨笑道：“和你倆一起訓(xùn)練。”

洛楓指著泳池，推了秦徐一把，“下去吧，寧玨陪你們練閉氣踩水?！?/br>
秦徐和韓孟雙手扶著泳池沿，肩膀以上露出水面，寧玨蹲在他們面前，一手拿著計時器，“我喊開始時，你們就扎到水里去，一邊踩水一邊閉氣，不要浮上來，時間到了我自然會提醒你們?！?/br>
他聲音很溫柔，沒有張泉瀚的張狂，也沒有洛楓的戲謔，莫名就讓人覺得可靠和安心，以至于叫人輕而易舉就忘記他也是獵鷹的成員。

而且是獵鷹這支鐵血部隊的隊長。

秦徐與韓孟深呼吸一口，聽令扎入水中，雙手捂住口鼻，用力踩著水，既不讓身體沉至池底，也不浮出水面。

這是一項(xiàng)極耗體力的訓(xùn)練，而耗費(fèi)的體力又需要氧氣來補(bǔ)充，閉氣至1分鐘時，韓孟就因?yàn)殡y受而動作變形，潛意識里有個聲音急切地喊——趕緊浮上去，否則你會死！

他立即猛蹬一腳，然而頭部還未浮出水面，就被一只手重重按了下去。

他驚訝地在水下睜大眼，只見寧玨收回濕漉漉的手，溫聲溫語道：“還早，這么快就憋不住了？”

什么叫還早？

1分鐘了還早？

缺氧讓他慌亂起來，指間不斷有氣泡涌出，他用力蹬著水，急切地想浮上去，但寧玨只需動一動手，就能將他求生的所有努力化為烏有。

他的腦子亂了，回頭看秦徐，發(fā)現(xiàn)秦徐也已經(jīng)支撐不住，雙腿胡亂踩著水，猛力向上竄。

岸上，洛楓抄手冷眼看著，而寧玨已經(jīng)丟開計時器，兩手并用，將兩人按在水中。

洛楓似乎說了一句什么，寧玨聽后手一松，迅速脫下上衣，躍入水中，不等韓、秦沖出水面，又一次按住二人的頭頂。

秦徐拼命掙扎，原本捂著口鼻的手也胡亂揮舞，但是寧玨手臂力量驚人，任他與韓孟如何掙扎，都沒有辦法浮上去。

秦徐頭一次有了恐慌的感覺，眼睛暴露在水里，又癢又痛，水波將寧玨本來溫和的面目變得抽象可憎，慌亂中他竟然有了一個通體生寒的想法，覺得自己會死在這人手上。

肺部的氧氣被消耗殆盡，他眼皮開始抽搐，四肢也有了麻痹的感覺，膝蓋和腳踝的疼痛早已消失，瀕死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正在此時，頭頂?shù)膲毫οЯ耍：g他聽見寧玨說：“起來，換口氣?！?/br>
缺氧讓他無力思考，腿腳已經(jīng)停下了踩水的動作，一邊的韓孟似乎也沒動，還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往下沉。

腰部被摟住時，他都沒感覺到自己正快速浮向水面。

寧玨一手抱著他，一手抱著韓孟，平靜地說：“我給你們1分鐘時間換氣，也順便醒醒腦子，1分鐘之后我就要來真的了?！?/br>
秦徐不知道什么是“來真的”，韓孟一邊喘氣一邊問：“剛才不是真的？”

寧玨笑著搖頭，“剛才是熱身?！?/br>
1分鐘后，兩人終于體會到什么叫“來真的”。

寧玨將他們壓在水中，在長達(dá)2小時的時間里，不間斷地逼他們閉氣踩水，每次允許他們浮上水面換氣的時間不到1秒！

好幾次，秦徐根本沒來得及換氣就又被按下去，最后半小時，意識一片空白，所有的行動都靠本能支撐。

訓(xùn)練結(jié)束時，寧玨將話都說不出來的兩人撈上岸，笑著問：“shuangma？”

秦徐趴在地上抽搐，韓孟掙扎著站起來，眼眶紅得厲害，嘴唇哆嗦，還未吐出一個字，眼淚居然就掉了出來。

他真的不知道，獵鷹的訓(xùn)練竟然可怕到了這種程度。

眼淚停不下來，朦朧的視線里是柯幸溫柔的笑容。

他無法想象柯幸是如何捱過這一項(xiàng)項(xiàng)挑戰(zhàn)人心理生理極限的嚴(yán)苛訓(xùn)練，并成為洛楓眼中的“優(yōu)秀特種兵”。

只要一想到柯幸闖過了所有的磨難，最后卻倒在獵鷹門前，他就難受得幾近窒息。

寧玨拍了拍他的臉，拇指輕輕擦掉他滿臉的眼淚，似乎并未將哭泣視作軟弱，旋即又扶起不停顫抖的秦徐，再次問道：“發(fā)現(xiàn)自己的極限，并強(qiáng)行突破的感覺，shuangma？”

第45章

一個人的極限在哪里，如果不被逼入絕境，根本無從知曉。

韓孟曾經(jīng)以為極限就是一座無可逾越的巨墻，任何試圖突破極限的行為都是反生理反科學(xué)。

被長時間按在水中無力掙脫時，他多次覺得自己快死了，甚至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然而撐過那種難以形容的痛苦后，身體竟然有了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他不知道極度的疲憊后，人為何還會如此亢奮。

寧玨告訴他，他與秦徐已經(jīng)突破了某種生理極限。

而優(yōu)秀的特種兵，就是在絕境中一次一次以與常人無異的血rou之軀，實(shí)踐常人無法想象的極限超越。

從這一天起，為期半個月的選訓(xùn)體驗(yàn)正式拉開帷幕。

張泉瀚將隊員們每天的時間一分為二，半天訓(xùn)練水上項(xiàng)目，半天進(jìn)行常規(guī)體能cao練，晚上隔三差五“加餐”，一旦遇到暴雨大風(fēng)等惡劣天氣，一定會將隊員們帶去附近的樹林中，來一次無補(bǔ)給行軍。

秦徐以前就聽說過野戰(zhàn)部隊在食物短缺時會吃一些令人作嘔的東西，比如剛剝了皮的蛇與青蛙，又比如剛從泥土里拽出來的蚯蚓，甚至還有從樹上逮下來的毛毛蟲、知了，或者其他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昆蟲。

打定主意與韓孟一同來獵鷹之時，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坦然面對一切困難的思想準(zhǔn)備，但當(dāng)一個裝著大量尚在嚅動的蚯蚓和毛毛蟲的頭盔被丟到他懷里時，他只瞧了一眼，就轉(zhuǎn)身干嘔起來。

元寶從頭盔里抓出一只青綠色的肥碩毛毛蟲，語重心長道：“咱們還要徒步翻4座山，你從昨晚起就沒吃東西了，現(xiàn)在頭兒好不容易給我們幾分鐘休整時間，你要再不吃，等會兒肯定堅持不住。趕緊吃了，大伙兒挖這一頭盔也不容易，一人只能吃一只毛毛蟲三根蚯蚓，你不吃我還想吃呢。”

秦徐煞白一張臉，忍著惡心道：“那你吃?。　?/br>
“那怎么行？咱們是隊友，我就是餓得想啃大腿rou，也不能搶你的口糧啊。”元寶見他坐在地上越躲越遠(yuǎn)，干脆騎到他身上去，掰開他下巴將毛毛蟲往他嘴里塞。

韓孟剛從另外一支小組順了一截蛇rou回來，一見元寶騎在秦徐身上，立即二話不說沖過去救戰(zhàn)友，三人扭打成一團(tuán)，元寶沒把握好力道，直接將毛毛蟲捏爆了，那青綠色的汁水跟爆漿似的糊了秦徐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