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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疑慮,走上前彎下身子朝里看。駕駛位上的萬辰仰靠在座位上,眉頭深鎖,睡得很不安。一低眼,他看見車外地上的十幾個煙頭。萬辰,在這熬了一晚上?目光重新移向那人身上,沈煦一直沒太仔細觀察過十幾年后的萬辰。十七歲時,他的眼里只有萬辰,理所當然地認為世界上最帥的男人莫過于萬辰。英挺的眉,溫柔凝望的眼神,寬厚的手掌牽起他,一路,一生。三十歲時,萬辰成了這世上離他最遠的人。熟悉的眉目仿若變了模樣,他再也感覺不到那人身上的溫度。萬辰,早就成了冷若冰霜的陌生人。四月底的早晨,微涼的空氣鉆進薄襯衫里,他嘆息一聲,收回目光抱著膀子快步走向公交站臺。睡了兩個小時左右,手機響了,他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才反應過來是手機響。王棋在那邊急得團團轉,“沈煦,我真不想吵你,可我也是真沒辦法了,李達孩子發燒他過不來,柳宣這邊又出事了。”沈煦一驚,“怎么回事?”王棋:“她還是怕人怕得厲害,護士來給她打針她死活不讓,幾個人好容易按住她打了針,結果她趁著人不注意,發瘋一般往外沖,差點就出事。”沈煦:“我教你的方法你沒用嗎?”王棋:“我試了好幾次。根本不管緊。她完全靜不下來,也不能總給她打鎮定劑吧!這個王猛,電話到現在也不開機,李達找他的朋友給他所有認識的人打電話,還是找不到他。”沈煦掀被下床,“你先撐著點,我這就過去。”半小時后,沈煦趕到醫院,柳宣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又開始哭鬧起來。沈煦不敢靠太近,在門邊問王棋怎么回事。王棋也是一臉氣憤,“剛才一個護士過來換藥,中間接了個電話,一直在聊孩子的事,雖然沒人告訴柳宣,她應該也感覺到流產的事了,一直哭著說孩子孩子的。”沈煦有點火,“還是聯系不上王猛嗎?”王棋無奈的搖搖頭。這時候再聊過去的事也不會有什么作用,沈煦干脆改了策略,死馬當活馬醫,坐在稍遠的地方和她聊起來了孩子。“柳宣,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說實話,我可是家附近那一片的孩子王。我跟你說過吧,我家和幼兒園是鄰居,那里面的孩子個個都喜歡我。我就和那圣誕老人是一個級別的。扯遠了,總之啊,男孩和女孩,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煩。聽話賣萌的時候你甚至想把天上的星星摘給他,鬧人惹事的時候你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我可說真的,那幼兒園門口每天黑壓壓的人群,那一個個孩子經我聽得耳朵都長繭了。柳宣,你也別裝清高了,一旦當了媽什么形象都沒了,跟我說說,你打算以后怎么教育你們家的小頑劣。”王棋聽得冷汗直出,瞪大眼瞅著面色不改的沈煦。這算以毒攻毒嗎,這藥下得,太重了。柳宣一開始沒什么反應,縮在自己的世界哭鬧不休,沈煦又耐著性子說了好一會,才算引起一點她的注意。自從出事以來,柳宣第一次和人正常交談。她像是忘了流產的事,結結巴巴描述她心里孩子的模樣,出事之前她也是剛剛知道,正打算周末和丈夫出去約會時告訴他。即使是在最黑暗的日子,她也每天堅持跟肚子里的孩子聊上幾句。她希望是個勇敢的小男孩,她會給他所有的愛。說著說著,柳宣再次哭了,卻不再是痛苦的嘶嚎,脆弱的淚水滴落在被單上,她的心跟著孩子一塊死了。沈煦一點點靠近,最終走到她身邊,伸出手試探著摸上她的頭發,慢慢,慢慢將她摟進懷里。柳宣沒有掙扎,淚水浸濕沈煦的襯衫。中午的時候何磊打來電話,沈煦根本走不開,只好把地址發給他,讓他自己過來。柳宣的閨蜜來換他們,沈煦抽空和何磊在附近吃了頓飯。何磊:“你瘦了。”沈煦摸了摸臉,“這幾天一有時間就在醫院,柳宣的情況還不穩定,再是朋友別人也得上班顧家,也就我這個閑人能多幫幫忙。何磊,對不起……”何磊夾了菜在他碗里,“別把我當外人,我可以在醫院陪著你。”沈煦:“謝謝。”當天下午,王猛終于露面了。出于體諒,大家什么都沒問,王猛也努力像平日一樣悉心伺候著,可惜柳宣的情況仍是時好時壞,醫生建議等她傷好得差不多進行心理治療。柳宣對王猛還是會有排斥,離得近些沒有問題,可一旦他想牽牽她的手,她會嚇得立刻縮回。沈煦勸他慢慢來,王猛將喝了一半的粥碗拿出去洗了,回來時,沈煦坐在床邊幫咳嗽的柳宣拍背,王猛眉頭微蹙。何磊一直在醫院陪著沈煦,有時候沈煦去洗手間,他也會和柳宣聊兩句,雖然沒有得到過回應。晚上王猛陪在這里,沈煦臨走前對他說多講講和柳宣在一起開心幸福的事,多少能喚起點她的記憶。王猛冷淡地回了一聲,看也沒看他,關上了病房門。走出醫院,天色已晚,何磊牽起了沈煦的手。S市的夜生活一向繁榮,燈火通明、流光溢彩,牽著手的情侶笑容滿面,疲憊的上班族匆匆往家趕,母親追著淘氣的孩子,散步的大爺拿著杯子悠哉走向公園。何磊的手心干干的,握起來很舒服,即使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沈煦也沒有堅持把手抽回來。以后,還會再有牽手的機會嗎?他們聊起了初識的時候,沈煦一個不理智的舉動牽起了那根無形的線。何磊問他為什么會想找自己說話,沈煦想了想,雖然連一年都沒到,可卻又覺得是很遙遠,很遙遠的事。也許,那時候,他便喜歡上了對感情執著的單行線,十年,默默的愛,無法忘懷。他們,很像。何磊:“出國那天,你會來送我嗎?”沈煦一向不喜歡別離,離開S市時,他拒絕了朋友的相送。可這一次,他想送一送何磊。送一送,他們無疾而終的感情。晚上,何磊和沈煦擠在一張床上,連日來的疲憊讓沈煦很快便昏昏入睡。何磊撩開他臉頰上的短發,在他唇邊印上一個淺淺的吻。“沈煦,如果當年沒有萬辰,你會和柳宣在一起嗎?”沈煦意識模糊地“嗯”了一聲。何磊:“這么多年,你就沒再喜歡上任何一個人,哪怕一丁點的動心也沒有嗎?”沈煦困得聽不清他說的什么了,“呃……不知道。”屋子里很安靜,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