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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課,不是在院子里講的,而是在屋里關(guān)緊門窗講的。 鄧智林去聽了一把,講的是什么呢!?都是不能叫外人聽見的。 說的都是當(dāng)今朝堂里的關(guān)系,派別,人物,以及本朝的一些機(jī)要之處。然后再說的便是春秋左傳里面的人物和事件始末…… 鄧智林光聽著就汗直下啊。 這種課,在外面,那是永遠(yuǎn)不可能聽得見的。 誰敢教?! 想死你就教。 雖然春秋左傳在后世是完全開放的,但是在這個時候,這本書,全是講政治的,這是犯忌諱的,只有帝師教皇子時,士家大族教子弟時,才會用到這本書,而且都是關(guān)起門來挑子弟教的。 有些悟性不好的,就千萬別教,要是個二愣子,沒悟性的,學(xué)個半熟然后在朝上顯擺起來,干點蠢事,是滅族之禍…… 這書在世家之中,那是極其重要的傳家之書。一般都是培養(yǎng)能臣,權(quán)臣這一種時,才會傳下去的。 想一想,這其中有多深刻! 而這胡山長教出來的,比后世一些文史學(xué)家總結(jié)出來的可精髓多了,為啥?!不是勝在于學(xué)問,而是他祖父有過實戰(zhàn)經(jīng)驗啊,總結(jié)了一輩子的經(jīng)驗啊。 那能一樣嗎?! 胡山長是他祖父手把手教出來的,那個心得,可想而知了。 這可真是看家本領(lǐng)了! 胡山長認(rèn)為關(guān)開涵早已經(jīng)有了考舉人的資質(zhì),這些不必再教了。 但要往上走一步,光會些經(jīng)史子義是不夠的。 想在那個圈里混,爬,就得懂最基本的規(guī)則,然后才能擺布得開。若是兩眼一抹黑,只憑自己摸索,想要升遷那是不可能的。 光只會干好事情是不夠的。能力很重要,但是能抓住機(jī)會,更是一種嗅覺和直覺,還有才能和本事。 而這個,就必須要深諳這個,還要會藏拙,才能得到真正的往上升的精髓。 開涵有這么一個老師,真的是撿到寶了! 若是光有能力,又囂張,不藏拙,不會斂鋒芒,沒有智慧,一個無根無基的小官,只會死的很快…… 鄧智林走開了,有些話,他就不聽了,有些事,他也不問了。 他摸摸小凡的頭,道:“這些課聽了,不可往外說,更要把本事和想法斂起來,藏起來,別叫人輕易知道你的城府?!?/br> 小凡點點頭道:“小凡知道,聽了天音,對凡人來說,是害處!小凡心中有數(shù)!” 鄧智林點點頭,這孩子真的萬分的懂事了。 他摸了摸他的頭,笑道:“去吧!” 過了幾日,接到武護(hù)院的信,言是再過五六日功夫就能回到府城,鄧智林心中欣喜,嘆了一口氣,憂心了很久的事,如今總算是見到了。 “半年了……”關(guān)開涵道:“因為這一變故,一蹉跎就是半年功夫?!?/br> 出事的時候還是冬天,現(xiàn)在都是夏天了。 聽著蟬鳴,道:“彩云易散琉璃脆,人間世,人與人之間也很容易就散了!” “所以在一起的時候,更要學(xué)會好好珍惜啊……”鄧智林笑道:“千萬別進(jìn)了自暴自棄的誤區(qū),這可要不得,不能說因為易散,干脆就不珍惜也罷了……” “不是這樣的,大到國家大事,都是一代又一代人堅韌的心性,與天爭,與地斗,人類才能立于天地之間,而小到一個家,一個人,也是因為有那些永不放棄的人,才讓人與人之間的事情變得彌足珍貴?!编囍橇值?。 “嗯。”關(guān)開涵笑著看著他,道:“老爹,你是這世上最好的老爹……” 鄧智林哈哈大笑,道:“也是咱有緣份吧……” 關(guān)開涵也笑了。 約是因為他們都是彼此都珍惜的人,所以緣份才深。 任何的關(guān)系里,無論多親密,只要出現(xiàn)一個或一個以上的心思是隨便吧,反正要散的這種心態(tài),無論多么驚天動地的情感,都是要瓦解的。這一種定律。 晚上吃飯的時候,胡奎笑道:“女兒要回來了這么高興?!” 鄧智林嘿嘿笑道:“那是,你有女兒,還用問?!我那婆娘生了五個兒子,沒有女兒,一直是遺憾的。如今得了一個,能不珍惜?這孩子是好孩子,吃了很多苦,心還很軟,很善良,特別難得。遇多了事卻沒有怨地怨天的憤怒。這樣好心性的孩子,難得一見了!” 胡奎聽的直樂,笑道:“你這人,兒女心還挺重的?!?/br> 鄧智林道:“你的家人到哪兒了?!” “算算腳程,還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到吧,她們娘倆身子弱,長途跋涉的,恐怕要耽誤耽誤,”胡奎說到這個就有點憂心了,道:“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來了這,也不知道會不會水土不服!” 鄧智林拍拍他的肩,道:“喝酒,吃點菜!” 胡奎就愛這個酒菜,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出來的,這滋味,真的絕了! 絕到那種他根本不想離開關(guān)家的那種! 他吃了一口,又贊了一聲。驚嘆不已,有這手藝,這關(guān)興啊,別說一身屠夫手藝能發(fā)家了,便是開酒館飯館,那也是賓客臨門,絕對賺大錢的那種。 “知道新知府姓什么嗎?!”胡奎突然道。 “姓林啊,我知道?!编囍橇值溃骸笆歉改腹伲傩諅儽苤M罷了,一般以青天稱呼,不談名姓?!?/br> “那你知道,內(nèi)閣輔臣中有一位也姓林?!”胡奎道。 鄧智林一愣,京城的事,他還真不知道,他低頭,做出一副俯首聆聽的樣子。 “內(nèi)閣是我朝首創(chuàng),我朝取消了相府,設(shè)了內(nèi)閣,而內(nèi)閣有七席,這一次,倒下的,恐怕是首輔……”胡奎道:“就是這一次的弊案,朝中,京中怕是已經(jīng)翻天了……” 鄧智林光一聽就明白了,就是權(quán)勢之爭。 “而這一次在掰倒這位首輔人中,出了大力的,是林閣老。”胡奎道:“林家是林知府的本家,嫡脈,祖上在前朝出過宰相的,家學(xué)淵源,真真正正的清白名流。只是子孫不繼,一直都沒出過什么得力的子孫,便一直不怎么再出彩,這一次林閣老才是要起來了……” “他會當(dāng)首鋪?”鄧智林訝然道。 “這倒不會,”胡奎笑道:“這一次,是幾個人聯(lián)合在一起,掰倒了首輔,而這一次會接任首鋪的,恐怕是另一位……” “能進(jìn)內(nèi)閣,就算不可能是首鋪,也很有權(quán)勢了……”鄧智林嘆道。 “知道現(xiàn)在這位首鋪是什么人嗎?!”胡奎道:“他是前太子太傅,就是當(dāng)今的帝師,鋪佐當(dāng)今十二年了,前年陛下已經(jīng)親政……” 等等?!不對啊。這,這……怎么與萬歷朝有點像呢?! 鄧智林汗下來了,不,不會,不至于,應(yīng)該是他想多了。 可還是不放心的急問道:“首鋪叫什么名?叫張居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