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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都是天生的,他沒有辦法改變,也不覺得邰笛會看上這些虛偽的外在。可他竟然連自己的名字都報不出來。他站在那個情敵面前,就像一粒沙塵遇到廣闊無垠的綠洲,如同一顆蒲公英發現包容萬千的大海,不僅渺小,還卑微得厲害。這種懸殊的差距讓他嫉妒得發狂,他只有回家后一遍遍地撫摸著偷拍到的心上人照片,才能慢慢撫平這份郁躁。然而這次竟然可以,可以在喜歡的人面前念出自己的名字!連老天都在幫他。少年喜極而泣,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邰笛扯了扯嘴角,完全不懂他突然開心起來的原因,繼續用嘴皮子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說服他。“盧巍,你是叫這個名字吧。”邰笛皺起眉頭,難得語重心長,“老實說。我并不明白你要把我綁到這里的原因,我自認為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犯我的底線,現在還把我抓到這里來。我警告你,私自綁架他人是犯法的,也很有可能會進監獄,到時候從頭悔過可就難了。所以千萬不要仗著未成年就胡作非為。”他清秀的臉龐沉下去,語氣也嚴肅了三分。盧巍的雙頰泛起紅暈,他興奮地顫抖起來。“你、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怕我蹲監獄?”“……”邰笛無可奈何,他真想撬開盧巍的腦殼,看看里頭裝的是漿糊還是米粥。他冷漠地別過臉,懶得再多說一句。盧巍見邰笛表情寡淡,不像是開心的樣子,這才領悟到他那些話并不是在關心自己,于是那張年輕的臉上也漸漸收起了笑容。他站起身,雙手握拳,眼神閃爍不定:“你餓了嗎?我準備點東西給你吃吧。”邰笛當然餓。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他沒有喝過一滴水,沒有吃過一粒米,本來計劃得好好的愛心午餐也由于這次突如其來的綁架而泡湯了,怎么可能不餓?可他不會吃盧巍準備的飯菜。上次他能相信盧巍沒在那根甜得發膩的冰棍里下毒,是他頭腦發昏,同情心泛濫,這次他可不信了。畢竟有這個先例——那張帶著奇怪香味的卡片。“不用了。”邰笛拒絕道,“我不餓。”但是非常不合時宜地,他的肚子發出了“咕咕”的抗議聲。“……”“……”邰笛尷尬得要死。盧巍不僅沒生氣,還靦腆地露出些許笑意,過了不一會兒,他從外頭回來,帶來兩份雞翅飯。邰笛一看盧巍手里提的袋子,就認出了這是“隆泰”家的招牌雞翅飯。這家店是百年老店,幾十年如一日地做餐飲,味道正宗美味,平常他只要想想這家的雞翅飯,就會口水泛濫,更不用提盧巍還把實物帶了過來。雞翅飯散發著迷人的香味,這香味像是有腿,即使房間里沒有風,它也能跑,肆無忌憚地刺激著他的味蕾。邰笛看向盧巍的目光有些復雜:“你是怎么知道我最喜歡這家的飯的?”盧巍不敢說實話。他在邰笛單位的休息室里裝了攝像頭,記錄邰笛每日的作息和一日三餐。事實的真相倒也簡單,盧巍之所以那么無孔不入,除了每日放學就偷看邰笛之外,攝像頭也幫了很大的忙。那時,他只要看著邰笛吃飯和說話,即使沒有聲音,觸摸不到真人,盧巍就能擁有莫大的滿足感,這種感覺像棉花糖一般甜滋滋的,填充著他寂寞的心靈,是他心臟處陰暗角落唯一的一道光。直到……那個風衣男人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安穩。邰笛對那個男人的態度,和對其他同事完全不同,即使僅僅是透過屏幕,盧巍也能看出來。一想到心上人有可能愛上別人。他的心就要疼得裂開了。他費盡心思,采取了很多措施。不再偷偷躲在背后,勇敢地站在他的面前;送他親手制作的玩偶,不會針線活,針腳縫得不好,還不小心把血跡沾到了玩偶的臉上,但他相信邰笛不會在意這些小缺陷。把禮物寄出去后,他就偷偷躲在角落里,期待著邰笛收到禮物后的表情。是喜悅,還是驚訝,或者是困惑誰送的?盧巍想象了千萬種可能性,唯一沒有猜到的,就是邰笛那張驚恐萬分的臉,他像是看到了什么臟東西,萬分嫌棄地把它丟到地上。之后,盧巍看到邰笛小心翼翼地撿起了玩偶。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然而,再一次,希望撲滅。邰笛把他費盡心思制作的玩偶,扔進了堆縈繞著果蠅的垃圾桶。盧巍說不上那刻他的心情。他只是麻木地等待邰笛走后,自己把心愛的玩偶從垃圾桶里撈了出來。……“我不吃了。”邰笛閉了閉眼睛,躺倒在那張只有空木板的單人床上,就當眼不見心不煩,“你自己吃吧。”盧巍執拗地捏著塑料袋,道:“為什么?你不是最喜歡這家店的雞翅飯嗎?”邰笛瞥了他一眼,忍了一忍,到底沒說出“我怕你下毒”這句話。黑衣少年垂下了眼角,他緊抿著唇線,一言不發,把塑料袋隨意扔到木桌的一邊,自己也坐到單人床上。這張單人床的承重有限,不怎么適合躺兩個人,幸虧盧巍是坐著,后果也就是讓單薄的木板震蕩了兩秒后,往地心引力的方向凹陷了幾分。邰笛躺在他背后,盧巍能明確地感受到背后傳來的一蕩一蕩的熱氣,這讓他手足無措,坐都坐不住。靠近了,心臟就會劇烈跳動,壓抑不住地跳出來,都快要不像個人了。可他偏偏就想靠近,離他越近越好。這種心理是矛盾的,既想靠近,又不想靠近,既想遠遠地看著他就好,又想牢牢地把他捏在股掌之間,是他的占有物,誰也不能覬覦。盧巍緊緊地貼著,房間又是緊閉的,邰笛熱得都產生了窒息感。他難耐地皺了皺眉,扒拉了一下領口,以手為扇,試圖消散熱意。盧巍察覺到了邰笛的不舒服,連忙起身,而他眼角流露出來的余光,恰巧瞥到了掩藏在邰笛后頸部的吻痕。“……”盧巍臉色登時一變,整個人陰沉了起來。他忽然和邰笛對視,一字一句地質問道:“你和他做了?”邰笛早上出門完全沒有照過鏡子,壓根不知道顧清溪在他脖頸處留下來的痕跡。但他還是聽懂了盧巍這句話的意思。短時間內,邰笛沒辦法做出最好的回答。真要按照他性格說話,他鐵定就回一句“做就做了,關你屁事。”可對方是盧巍。邰笛講半句話都要斟酌三分,盡量不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