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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洗劫一空的房子,只緊緊咬住了唇,抬眸接著趕路。 沿途杳無人煙。 南官道遠不如他們一月前途經的東官道寬敞干凈, 坑洼甚多,布滿了義柯軍隊曾經踏過的痕跡,兩旁的雜草枝葉也被踩踏得東倒西歪,慘敗憔悴。 初冬寒涼,萬物靜寂灰白,死氣沉沉。 行至下午時分,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小黑點,像是個靠在路邊的人影。 奚詠摸向腰間長劍,左手揚鞭一甩,飛速上前,瞇起墨眸仔細一看,竟然是個氣息微弱的姑娘,似乎和聞琦年差不多大。 她匍匐在骯臟的地上,眼睛半闔,頭發亂蓬蓬地,臉色蠟黃,瘦骨嶙峋。衣裳破爛不堪,右腳套了只翻底的布鞋,另一邊的赤足則走出了血泡。 唯有腹間輕微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 奚詠松開握住劍柄的手,勒住了馬,轉過臉,無聲詢問著聞琦年。 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聞琦年直接下了馬,快步走向趴在地上的女子,輕柔地將她扶起,攬在懷中,不斷喚著:“姑娘,姑娘?” 過了半刻,懷中的人緩緩睜開了眼,呆滯地看向她。明明應是個妙齡少女,但卻眼窩深陷,面帶菜色。 奚詠早已拿著水囊站在一旁,見狀,立即遞給了聞琦年。 女子喝了水,又被聞琦年打橫抱起,放在樹下歇息了許久,才虛弱地道了謝,恢復了些許精神。 她似乎有話要說,努力地牽了牽聞琦年的衣袖,奈何聲音微小沙啞,讓人不得不低頭附耳傾聽。 這名狼狽的姑娘自稱沃小蕊,正是之前那個村莊里的人。 一月前,她還和自己的弟弟、父母在村中過著平靜的生活。那日傍晚,她和母親在院子里喂雞,門外卻忽然一陣sao動,猛地闖進幾個濃須深目的諾西士兵,鐵騎甲胄,大刀錚亮。 駿馬四蹄飛揚,高聲嘶鳴,和背上的騎兵們一樣囂張跋扈。 沃小蕊的母親反應過來,立刻推著她向后門跑:“快走!” 她被嚇得失了聲,連滾帶爬地撲向后門,不要命地往山上跑。 奇怪的是,那些蠻人并沒有追上來殺她,而是聚集在了院子里。 沃小蕊飛奔了百步遠,卻發現母親沒有跟在身后。 想著至親的家人,她終究是鼓起了勇氣,又掉頭往回走了走,藏在一棵大樹后,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家中小院。 就這短短幾刻間,她的母親就已倒在了后門口,背上鮮血淋漓,不知死活。 沃小蕊眼睛一紅,恨不能立刻想要沖出去,卻發現院里的蠻人士兵們忽然都安靜了下來,垂頭屏息,尊敬地迎進了一名高大的男人。 他的玄色鎧甲厚重異常,戴著頭盔,只露出一雙銳利的鷹眸,手中持著一把尖亮的長戟,與眾不同。 士兵們把她爹押在地上,只聽見那男人用流利的漢話問道:“你是這個村子的村長?” 他的聲音充滿蔑視,不怒而威,讓人膽寒。 原來,此處距離梧桐城約有百里遠,他們打算找村長帶路,尋個近道,給梧桐城池來一個奇襲。 沃小蕊很是焦急,擔心屋里睡覺的半歲弟弟也會遇害。但她終究是個荒村里的小丫頭,實在不敢去蜉蝣撼大樹,只好待在原地,靜觀其變。 很快,那名首領就下馬進了屋子,順手把她爹也拎了進去,士兵們原地待命,一片安靜。 她把目光放遠了些,看見村里早已尸橫遍野,就連小童也未曾放過。家家戶戶的東西都被搶了出來,有不少掉落在地上,亂七八糟。 全村被滅。 沃小蕊捂嘴哭著,眼前天旋地轉,受了不小的驚嚇,一下暈了過去。 待她再次醒來時,天正蒙蒙亮,全村眾多的義柯蠻人已經沒了蹤影,只剩下一片令人心驚的屠宰場。 還好她離村子不遠,昨夜里沒有野獸靠近。否則,早就被拖進深山吃了。 “爹——” 她冷得發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悔恨不已,哭喊著就往家中走去。 除了母親的尸體,別無他人。房內空蕩蕩地,爹和弟弟都不見了蹤影。 沃小蕊覺得他們一定是被那個首領帶走了。 要她爹爹帶路,用弟弟做威脅。定是這樣。 他們之所以沒殺她,或許是因為覺得沒有價值,又或者是首領正忙著尋找村長,士兵們不敢在他面前胡來造次。 她抱著母親的尸體哭得雙眼腫痛,才勉強起身去找了把鋤頭。 絕不能讓母親暴尸荒野。 一個瘦弱丫頭,不知要花多久的力氣才能挖出個像樣的墓坑,再一把把撒土,將人徹底埋葬好。 她拼命掘土,餓了就去找點以前藏起來掛在梁上的干糧吃,困了就席地瞇一小會。 待母親終于下葬后,沃小蕊卻犯了難。 村里的每具尸體,曾經都是和她關系匪淺的親友。這些人,皆待她不薄。 沃小蕊沒了法子,只好走到路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她得先追上義柯的人馬,找到自己的父親和弟弟,再回來為眾人收尸。 此番一去,必要尋到下落。 她堪堪收集到一小籃臭糠壞物,便踏上了路。 這些食物要放在幾天前,是連豬都不會吃的東西。 不料,還未走多遠,沃小蕊就感覺自己的力氣在慢慢被抽離,越來越虛弱,到最后,簡直是在往前爬動。 她像是一尾快要干涸而死的魚,還在做最后的掙扎,拼命也要去梧桐城。 找到父親和弟弟,是這個少女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沃小蕊啞聲說著,聞琦年已是大致聽明白了,不由得產生了些許怒火。 人性惡劣。 他們在草原上時,遇見的諾西族人都還是一副淳樸熱情的模樣,可當人進入了群體,成為了一份子,就容易陷入集體的狂歡中,失去理智。 她第一次感受到這般亂世悲涼,不禁低聲咒罵了一句:“禽獸不如!” 奚詠立在她的身后,立即明白了她在生氣什么。 他在無人看見的地方露出了一抹譏諷的笑,聲音仍是溫和無比:“式玉,人都是多變的,誰也不會是圣人。” 既然沃小蕊一心念著要去梧桐城尋找家人的下落,聞琦年自然不會剝奪她的期望,兩人便將小丫頭妥帖安置在了馬鞍前側。 收拾好了以后,奚詠忽然停住了腳步,低聲問道:“式玉,你選哪匹馬?” 聞琦年愣了愣,有些不解。 他倆都有自己的馬,好端端地,怎么就要做選擇了? 奚詠并不出言,無辜地望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馬鞍上的丫頭。 原來是男女授受不親。 聞琦年忽然間覺得有些好笑,他這守身如玉的樣子是作甚么? 她干脆利落地蹬上了奚詠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