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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然很聽話地應他:“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多要點。”徐韶玨沒把手機號碼換回來,在瞿彥東有所動作之前,他率先采取了行動。這天下午他在車里等了快四十分鐘才看見瞿彥東的車從停車場里出來,重重一腳油門,直接把薛然懷里的爆米花顛了出來。“先別撿了,別踩碎就行。”徐韶玨說著砸了下喇叭,眼睜睜看著一輛面包車爭搶著卡進了車流,瞿彥東的車移動著,又接二連三地有車子跟到了他后面。“媽的……”徐韶玨煩躁地抓了下頭發,“他早十分鐘下班也不至于堵成這樣!”徐韶玨的車開得有些莽,即便這個點大家都不肯相讓,也沒有人愿意磕碰出事來破財找麻煩。徐韶玨仗著自己車不便宜,幾番變道鉆空,隔著車窗都能聽見此起彼伏的粗口聲。薛然早顧不得爆米花了,慌得拽緊了安全帶,“徐少爺……”“cao!”徐韶玨罵了一聲,眼看著要被紅燈截住,搶在黃燈變紅的最后一秒沖了出去。避過了一個紅綠燈,瞿彥東的車速沒減,兩人仍是拉著一截不短的距離。徐韶玨不痛快道:“去哪啊他,急成這樣。”薛然眼尖,探出車窗望了幾眼便說他車停在了右邊。徐韶玨打了轉向燈跟著變道,又爭分奪秒地搶了幾個黃燈,終于看到他的車停在了一家書店門口。徐韶玨暴躁起來,“這個點怎么找地方停車?”徐韶玨減了速,留意著四周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找車位上。薛然幫著盯了一會兒,突然道:“徐少爺,那個是蘇局長的女兒?”徐韶玨應聲回頭,沒兩秒后面的車就不耐煩地拍起了喇叭。“在哪?”徐韶玨調下車窗,踮著油門把車讓到了靠邊的位置。薛然指著書店的入口,有些急切地說:“他們要進去了。”徐韶玨沒再抬頭,等身后的車子通過了,徑直跟著繞出了綠化帶。薛然看著他掉轉車頭,視野重新納入車流,“不進去了嗎?”“進不去了。”徐韶玨嘲諷地笑了一聲,半晌,又問:“當年夏老師相親的時候,你在干什么?”薛然愣了一下,認真想了想,道:“我在準備高考。”“沒了?”“沒有了。”薛然蹙著眉頭說,“我不知道我能干什么。他想找一個人結婚、生孩子,這些我做不了。”徐韶玨一手支著車窗,托腮笑笑,“他跟別的女人約完會回家,你還要給他做宵夜,晚上躺在同一張床上聞第三個人的味道。”薛然猶豫了幾秒,坦誠道:“那時候他也不碰我了,我知道他想讓我搬出去。”徐韶玨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說:“那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想干什么?”薛然搖了搖頭。徐韶玨摩挲著方向盤,一點點用力握緊,“去超市,回家做飯。”隔天上午瞿彥東接到了徐韶玨的電話。起先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時他還有些不確信,直到聽筒里傳來熟悉的一聲喂,他才嘆了口氣道:“徐韶玨?”“想我了沒有啊老男人。經歷了一段時間的三十歲生活,感覺好不好?”瞿彥東一聽他又恢復了往常的口氣,心情不知為何輕松了不少,像是心系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徐韶玨這次的別扭鬧得比每一次都長,他無從開口服軟,即便收到了薛然的消息,短時間內他也拿捏不準該拿徐韶玨怎么辦才好。好在徐韶玨主動打過來了,瞿彥東抿了口咖啡,“還行吧。至少沒像你那樣提前兩年就開始焦慮,節約了很多時間。”徐韶玨笑道:“不逗你了。后天我二姐那個臺球俱樂部里要搞一個業余愛好級的小比賽,斯諾克的,到場報名也行,有興趣來湊湊熱鬧么?我沒叫紀鐸。”瞿彥東覺得心臟微妙地緊縮了一下,接著望了眼桌上的臺歷,道:“幾點?”徐韶玨說:“你那天忙不忙?忙就算了,沒必要擠時間。”瞿彥東拿筆劃掉了當天的安排,“不忙。是下午?”他停頓了一下,低下聲音問:“中午一起吃飯?”“三點吧,你想看別人打那早點過來也行,想自己過手癮就得排到三點以后了。”于是瞿彥東又問了一遍,“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嗎?”徐韶玨說:“現在約他們兩個不太合適吧?”“不用叫他們。”徐韶玨沉默了一瞬,說:“我中午……起不來。”瞿彥東不由笑了,“那就晚上吧。”“瞿彥東。”徐韶玨突然叫他。“怎么了?”“沒什么。”瞿彥東等了一會兒,問:“那我掛了?”手機像是被拿得很遠,徐韶玨的聲音輕而含混,“你掛吧。”瞿彥東掐了電話,轉而給秘書打了內線通知她變更后天的日程。座機剛掐斷,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瞿彥東以為還是徐韶玨,手肘一轉嘭地打翻了馬克杯,深色的液體迅速浸染了文件表面。瞿彥東眼疾手快地抽開干凈的紙頁,翻過手機低頭一看,竟然是蘇夷雪。想到前兩天在書店門口的尷尬偶遇,瞿彥東掂量著失禮和濫情的區別,滑動屏幕按下了刪除。瞿彥東到俱樂部的時候大概兩點半,樓下停了一圈車,上面圍了幾圈人。他在人群里找了一會兒,才在一個昏暗的小角落里發現了徐韶玨。徐韶玨見他過來,順手把煙摁滅在煙灰缸里,遞了瓶啤酒給他,笑笑說:“還當你要過一會兒才來。”瞿彥東接了酒在他身旁坐下,沙發有點小,彈簧一陷進去,身體就不可避免地挨到了一起。徐韶玨提著酒瓶往邊上挪了挪,讓彼此都坐得更舒服了一些,撐著下巴說:“你想看球自己過去啊。不招待你了。”瞿彥東問:“你不過去?”徐韶玨抬手喝了一大口酒,沖他笑笑,“人太多,不想擠。”他轉臉露笑只是一秒的事,瞿彥東卻留意到他左側的嘴角稍稍有些不自然,“你嘴上怎么了?”徐韶玨舔了下嘴角,又咽了口酒,“沒事啊。”瞿彥東晃了神,等他反應過來,話已經說出去了,“被人咬的?”“去你媽的。”徐韶玨笑得有些沒心肺,“誰他媽敢弄痛我啊,我又不是受虐狂。”瞿彥東坐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右臉,見他無意配合便索性伸手掰了下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