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才發現，門沒有鎖敞著條縫，他推開門，看到一個面色慘白黑眼圈濃重的家伙帶著巨大的眼鏡坐在電腦前，房間里暗得幾乎和半夜沒什么區別，唯一的燈光源是電腦桌上的臺燈。

易生：司翟？

司翟遲緩地把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哦，易醫生，早上好。

易生：你這是早起…還是根本沒有睡？

司翟：……（愣三秒）我馬上就忙完了，這就要去睡了。

易生：……好的，工作辛苦了，你……你吃點東西再睡。

他看到了桌子旁邊堆積如山的高熱量甜味食品包裝袋，補充：吃點正經的飯。

司翟：……（反應速度仍然遲緩）嗯，鍋里還有些粥。

超不放心的易生：那……那我走了？

司翟超乖巧的說，然而手并沒有從鼠標和鍵盤上移開：易醫生再見。

所以直到站在地鐵上，易生仍然在糾結一個問題。

主播，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是你們敬愛的阿宅：今晚8點直播血源DLC網頁鏈接

轉發（155）評論（96）點贊（859）

34

即使外科醫生的日常總是血rou模糊鮮血淋漓的，但這并不妨礙易生中午欣然吃下一整份西紅柿燉牛腩。

剛吃完準備午休一下的當口，小師弟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了護士站。

易生面無表情地放下飯盒：過來。

小師弟：師兄我錯了原諒我吧。

易生：不是說今天早上七點半就過來看牙的嗎？這會大家都在午休，我幫你找誰去？

小師弟：……我也沒想到我就那么維持著掐掉鬧鐘的姿勢又睡過去了啊！醒來已經十一點了。

易生：過來，我看看。

小師弟哭喪著臉過來，仰頭伸長了脖子像只待宰的鵝。

易生：整個都腫起來了，你這兩天又吃了什么。辣條？薯片？

小師弟：……那個，主要吃了上好佳系列。

易生想起了今天早上在司翟桌子上看到的超壯觀的包裝袋尸山。

怎么說呢。就算膨化食品類每一個大包都輕飄飄地只有一半多的分量，但是架不住一次性吃這么多啊。

易生摘掉手套：你們宅男還真是一個樣子啊。

小師弟表示當場爆炸給你看。

小師弟：你們這些死現充是無法理解我們的世界的！！！而且我只是懶！不是宅！

易生：是啊，我的確沒有辦法理解每天窩在家里孵蛋或者生產蘑菇的人群的心理，順便提醒你，懶宅不分家。

小師弟呆滯了：……師兄，你變了，你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師兄了。你以前都不會這么吐槽我的！！最多就只是諷刺我，然后施加肢體暴力而已！

等等，這種程度還叫而已嗎？

三個師兄挑水吃：臉腫起來了，智齒好疼呆滯.jpg

轉發（23）評論（42）點贊（257）

35

易生：這邊躺下，我看看你一共長了幾顆。

小師弟同手同腳地在沙發上躺好，安然雙手合十躺尸狀。

然后易生拿出了把鋒利雪亮的牙勾。

小師弟嗖得又坐了起來。

易生不耐煩：干什么？躺好！

小師弟怕得要死（拔牙）但是又怕得要死（師兄）哭唧唧地說：……師兄饒命。

易生：我又不會做什么，既然發炎這么厲害今天肯定是不能拔了。總之先跟我去拍個片子吧，看看你的牙根位置。

小師弟默默地松了口氣。

易生無情地補刀：如果智齒橫生那是無論如何都得拔的，你不要高興的太早了。

小師弟：……哦。

易生：還有，看看你的黑眼圈，昨晚干什么去了？又是打游戲？一邊打游戲一邊吃零食？

小師弟十分自豪：不！我才沒有！明明是去看直播了！

……請問區別在哪里？不都是熬夜嗎？

而且，直播？

又是直播？

易生輕描淡寫地問：哦，你是在哪里看的？

小師弟不明所以：新浪啊火貓啊戰旗啊B站啊很多地方……怎么了嗎？

易生：沒什么，現在走吧。

半個小時后，在小師弟忐忑不安地躺在牙醫椅上嗷嗷待宰的時候，易生連著醫院的wifi，善用百度，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默默地盯著手機屏幕。

面前這些胸前白花花聲音嗲嗲又帶飄的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哦……他明白了，原來主播這種職業，就是一定程度上的，出賣色相，啊。

司翟，原來你……

微信中：

請爸爸愛我：宅神，我記得你拔過智齒

請爸爸愛我：那個，疼嗎？

請爸爸愛我：宅神？

請爸爸愛我：你是還沒有起床嗎？

36

不對啊。

易生猛地反應過來。

這些不都是女的嗎？男的呢？男的總不至于坦胸露乳地在鏡頭前面扭動吧？

易生稍微松了口氣，然后他手一滑點開了某個太靠近當前頁面底部的直播框，他平靜的表情終于裂開了。

一個，穿著短裙，帶著長假發的少年，正在打游戲……………

司翟：易醫生？

易生直接把手機掉在了地上。

還好手機屏幕沒事。

然而這種明明沒有干什么卻被對方抓包的窘迫。

易生：怎么了？

司翟：今天晚上你準備吃什么？

易生看了眼時間，應該是睡醒了。

司翟：米飯？面條？粥？還是別的？你餓不餓？今晚會正常時間下班回來嗎？

不知道為什么，面對這樣的司翟易生覺得更加難以啟齒了。他要怎么問？是“你不要做些違法亂紀會被掃黃打非的事，找個正經職業”還是“我不會歧視你的但是怎么說也要拿自己的特長吃飯啊”？

冷汗緩緩地從易生額角滑下。

易生：我今天八點應該能到家。

易生：吃米飯好了。

司翟：配羊rou怎么樣？

易生：好。

司翟：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易醫生拜拜，好好工作。

……易生收起手機，緩步走到了牙醫室躺著不敢動的小師弟身邊。對上滿臉驚恐大張著嘴被鉗子和鑷子別這沒法說話的小師弟，易生和同事說起話來。

易生：情況怎么樣啊？

同事：下面兩顆智齒位置都不正，得拔，而且他還有顆蛀牙。

哦，易生拖長了調子：那就是要拔四顆補一顆對吧？

小師弟：？？？？？

同事：嗯，這一次拔肯定受不了，要分兩次，拆線還要隔一周，為了防止出血一個月內得吃流食。

小師弟：？？？？？

易生沖驚恐萬分的小師弟露出了一個微笑：沒事，別害怕，拔牙而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