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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寂淳師父救命之恩,有機會以尋、咳咳……一定報答……”說著,歐陽少公子便咳起來,水靈靈的眼睛里充滿了水汽。薛藥連忙把水遞過去,待他喝了幾口緩了緩才開口道,“別急,慢點說。”“以尋侄兒,你可知道,你家里……”徐真看著歐陽以尋,小心地開了個頭問道。一聽這話,歐陽以尋先是低下頭,然后瘦弱的肩膀開始顫抖,小聲地低泣起來,眼淚順著臉頰一顆顆落到了錦被上,不一會兒便濕了一大片。眾人見此,相互看了一眼不敢出聲,這么一個才十五六歲的孩子,家破人亡還險些進了鬼門關,今后也不知如何生存。“沒事啊以尋,沒事,以后你要是不嫌棄,跟著徐叔叔啊,”徐真擦了擦眼角泛出了淚花,沙啞著嗓子道,“別哭了孩子。”“嗯嗯,”歐陽以尋慢慢地抬起了那張布滿淚水的臉,糾著秀挺的眉頭擦了把眼淚,斷斷續續地小聲哭泣道,“徐叔叔,徐叔叔……您……您一定要幫我報仇啊……”哭聲漸大,撕心裂肺地使得眾人的心也揪的生疼。“孩子,你說,到底是什么人害了你家?”徐真猛地抬頭握住歐陽以尋的手臂,急切地問道,“你給徐叔叔說,徐叔叔一定為你做主!”歐陽以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一下子收回了臉上的委屈與柔弱,恨恨地道,“我只記得那天夜里,爹爹的書房突然傳出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他們好像在說什么地芒出世……”“噓——”徐真迅速出手捂住了歐陽以尋的嘴,眼神中帶著戒備與冷光射向四周眾人,道,“想必各位都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晚上設宴老夫親自道謝。”既然主人家都開口了,雖然有幾個還想張口說話,顯然是對歐陽少公子接下來的話感興趣,但也不能當面背了人家的意,只好不情不愿地出了門,人群剛一消失,門就從里面關上了。寂淳倒是沒多想,只是覺得這地芒好像聽著有點耳熟,仔細想又沒多少印象,正要轉身回去,薛神醫和“上官黎”便過來打招呼。“寂淳師父,我跟上官大哥去鎮上喝酒,您看有什么需要的我給您帶?”薛藥對這寂淳大師頗有好感,尤其是經了昨天他仗義出手相助,想著既然出去,不如問問人家有沒有什么需要的幫忙捎。“多謝薛神醫,貧僧的東西還足夠,就不勞煩您了。”寂淳很誠懇地道了聲謝,再跟兩人告辭離開。晚宴時辰,眾人如約到了后院,徐真掌門在前頭先向眾人道謝,再招呼大家吃喝,那派頭豪氣又熱情,一桌一桌的敬酒,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再看坐他旁邊的歐陽少公子,一席白衣俊逸乖巧,五官甚是精致,端著一杯熱茶代酒道謝。寂淳不喝酒,底下人貼心地在他手邊放了一壺熱茶,在他左手邊坐著的是白武,右手邊是薛藥神醫,薛藥右手邊坐著“上官黎”正笑意吟吟地跟其他人碰杯喝酒。酒過三巡,大多數人都有些微醺,菜沒下多少,酒倒是一壇子一壇子放空。寂淳本就不愛說話,所以在這里面認識的人寥寥無幾,索性薛藥忙著跟他那上官大哥說話的間隙還會跟寂淳聊上兩句,也不至于沉默一晚上。看時辰不早了,寂淳正要起身便感覺有個不善的目光盯著他,轉過頭看去,“上官黎”直直地盯著他,眼中帶著些許醉意,些許輕佻,微張著嘴隱約可見粉色的舌尖,兩根手指輕輕覆在嘴唇上,做出曖昧的擦拭動作……寂淳的眼神一暗,很快腦子中便回想起那日遭遇的事情,頓覺嘴中還殘存著那骯臟的東西,心中升起一抹無名火,隨手倒了杯茶水,遞到嘴邊剛想喝一口壓下那火氣,“茶水”一進口他便本能地吐了出來,味道不對!嘴唇抿了抿,便嘗出了酒味,目光一冷,冷漠凌厲地轉身瞪著看他笑得得意的“上官黎”,又是這個男人!沒等寂淳說話,“上官黎”倒是先站起來,還得意呵呵地吹了個口哨,走到他跟前輕聲說了句,“寂淳大師,您犯戒了呢,呵……”料定在這種場合下寂淳不會怎樣,慢悠悠地走開了。寂淳嘴里不是滋味,心中更是憋著一通悶火,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這個“上官黎”再沒有人能這樣使他這樣情緒波動不受控制,暗暗默念了幾遍心經都壓不住心火,隨后面色沉郁地離開。回到房中,寂淳一路上也把心情平復了下來,收拾了下行李,決定明早出發回寺,免得再招惹是非,他總有種隱隱的擔心,恐怕會有大事要發生。第二天天還沒亮寂淳就被一聲驚雷吵醒,外面大雨瓢潑,沙沙下個不停,門窗被風刮得直顫抖,一絲絲涼意如絲如縷地纏繞在周圍,他頓時清醒了,穿好衣服起身把門窗關嚴實,坐在桌旁側耳傾聽外面這暴雨狂風,心中默默探口氣,看來啟程回寺要遲延了。本以為這雨下到中午就會停止,卻沒料到接連幾天雨勢不見減弱,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濕氣,陰蒙蒙的天色就像是暈開的水墨,凄濛中纏繞著若有若無的消沉意味,一朵朵烏云壓得人心里躁動煩悶。無奈之下,寂淳只好應徐掌門挽留在天罡派多住了些時日,待雨過天晴再踏往回程之路,想是天氣緣由這幾日也少了來人的作客,他獨自于房中修煉功法研讀經書,倒也樂得自在。這一日,天上的黑云終于被陽光撥開,取而代之的是潔白無瑕的幾朵飄云,經了幾日幾夜風雨的洗滌,在太陽的光輝照耀下更是閃著圣光,霧氣朦朧濕氣沉重的大地也像是睡醒了般,重新煥發了光彩與活力。寂淳下午收拾了行李包袱,正要去大堂向徐掌門告辭,途經一處院落便聽到了有重物墜地的聲響,自上次升了一階修為后,他的耳力靈敏了數倍,停下腳步仔細探聽,很快辨出了這聲音正是薛神醫的!而那院落,回想一刻便知,是那叫“上官黎”的住所!刻不容緩!他三步并作兩步朝那院落趕去,心中暗想,他本猜測那“上官黎”非善類,卻多次見薛神醫與他走的親近,因此也不好明言在他面前談論那人的是非,不曾想,還是出事了!“薛藥,本座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醫圣谷在何處?”宿冉半靠在椅凳上,半瞇著眼睛狀似漫不經心地吐出了這句話,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桌面上,發出悶沉的“咚咚”聲。薛藥倒在地上口吐鮮血,手臂肩膀差些就被摔個粉碎,那雙漂亮的杏眼瞪得大大的,顯示了他的怒火與憤恨,可是他終究不是他的對手,誰讓他瞎了狗眼,竟因那可笑的騙局把眼前的野狼認成了兄弟!原來……原來他只是個棋子!“卑鄙小人!我就是死也不告訴你!”他的雙手都沾滿了血跡,勉強能從地上爬起,卻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