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
站著不挪步,朝他擺擺手,“賓客們還在映芳亭,你這個主人也該回去招呼才對。”“景儀這番模樣,我也應當作陪。”葉紹卿心中憋悶,總覺不喜讓宋景儀和葉銘修共處一室。“若是要散宴,便也該送客。”葉銘修掃他一眼,眼神些許冷淡,“且先去吧。”葉紹卿見無可反駁,低頭應了。正巧,王居安提著醫(yī)箱到了。葉紹卿作了個揖,笑吟吟道,“居安兄。”“阿臨,”王居安居然也就受了他這個禮,拍拍他肩膀,“一會我也給你把把脈?”王居安生得白凈微胖,明明與葉銘修一般年紀,愣是憑臉上那點嫩rou憑空減去了好些歲數(shù),一眼看去比葉紹卿還年幼些,這么瞇眼笑起來,三分憨態(tài)可掬七分醫(yī)者慈目,叫人一點脾氣也沒有。葉紹卿只有搖頭賠笑。“居安。”葉銘修招招手。“將軍。”王居安到了床邊,先與葉銘修行了禮,方執(zhí)了宋景儀的手搭脈。葉紹卿默默走回幾步。王居安很快收回手,先望向葉銘修,再轉(zhuǎn)頭笑看葉紹卿一眼,“所謂食氣入胃,散精于肝,上輸于脾,脾氣散精,上歸于肺……”“到底如何?”葉紹卿翻了個白眼,打斷道。“春濃日暖,脾胃不調(diào)罷了,無礙。”王居安走回桌邊,開始寫方子。“那怎的還會暈了?”葉紹卿跟著他,不解道。“宋將軍怕是公務繁忙了些,思慮甚多,”王居安邊寫邊掉書袋,“郁者結(jié)聚不得發(fā)越也,當升者不得升,當降者不得降,當化者不得化,此為傳化失常,六郁之病見矣。”葉紹卿倒是不語了。思慮過甚。宋景儀思什么,他自然是明白的。“既然無礙,你先去送客吧。”葉銘修臉色看上去緩和了些。葉紹卿見王居安還在慢條斯理地寫方子,便點頭先去了。待葉紹卿攏了門,葉銘修揮手遣走了站在角落的幾個婢女。王居安放下筆,轉(zhuǎn)向葉銘修,臉上已無了那種溫吞笑意。葉銘修見他這種表情,嘆了口氣,“可是我想的那般?”“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都毋須多思,”王居安也是一樣嘆氣,“將軍啊,你帶他歸京,怕是大錯了。”“父親囑托,要我護他周全,”葉銘修看著宋景儀,“邊境兇險,他這不要命的沖鋒架勢……”他站起來走到王居安身邊,“我原想叫他見一見阿臨,好壓一壓他那份了無牽掛的心思,沒想到陛下竟把他留京了……”王居安輕聲道,“陛下怕是心中早已有數(shù)。”葉銘修許久沒有講話,只是沉默地看著王居安桌上寫了一半的方子。“……寫的什么?”“將軍要我寫什么?”葉銘修哼笑,朝他佯怒地望去,“何時學的朝堂里圓滑推諉這一套了?”“居安愚鈍。”王居安忙伏下身去。葉銘修搖頭,又是一笑,復又沉默起來。“……不該留,”葉銘修皺眉低聲道,見王居安小心翼翼的瞧他,繼續(xù)道,“然依阿臨這脾性,怕是這輩子難有子嗣。”“將軍……”“我終歸是無權(quán)決定去留,”葉銘修回頭望向宋景儀,“便由他罷。”王居安忙道,“可……”“我不便與他說,”葉銘修盯著王居安,“你待他醒,好好說與他。”王居安聽得他把那“好好”二字加了重音,明白過來,轉(zhuǎn)了一圈,葉銘修仍是把刀子塞進自己手里了。“……若是我嘴拙呢?”王居安扯扯嘴角,無奈道。“……終是各自造化。”葉銘修拍拍他后背,輕聲道,“若是將來……我為人臣,終究是要忠于君的。”王居安心頭長嘆,撇過頭,只瞧見葉銘修嘴角一絲苦澀。宋景儀醒來時看見的便是王居安坐在床邊低頭仔細地剝著枇杷。“先生?”王居安少時與葉銘修同進同出,又隨軍常駐渝西,宋景儀自然是與他相識的。“醒了?”王居安把果子遞過來,“吃不?”他的手指也是圓潤白皙,捏著那淺黃果rou,宋景儀本想婉拒,這么一看,便覺干渴,于是道謝接了。時節(jié)還早,枇杷并不是太甜,那股酸意卻將胃里頭的厭煩給壓了下去,宋景儀待頭腦清明了些,轉(zhuǎn)頭四顧,發(fā)覺房內(nèi)連個婢女也沒有。“大將軍同阿臨去送客了。”王居安取了帕子擦手,微笑道。半倚的姿勢讓宋景儀覺得腰腹酸沉,他撐了撐身體,皺眉道,“可是我的身體……”王居安把他摁回床里,“可覺得腹痛?”宋景儀搖頭,“你就直截講吧。”王居安收起笑容,瞟了眼門,“是我支開了大將軍。”“先父曾與我講過,他游至婺源時,接診過一個病人,那人腹大如鼓絞痛不已,數(shù)個時辰后誕下一個嬰孩,”王居安看向宋景儀,停了一停,方才繼續(xù)道,“叫人驚詫的是,那位病人是名男子。”宋景儀手上一顫,枇杷就落了下去,王居安仿佛早已料到,攤掌接住,用帕子裹了。宋景儀攥緊手指,蒼白著臉道,“先生莫要玩笑。”王居安伸出三根手指,“你腹中胎兒,近三個月了。”怡香園珠簾暖香,抑或是梅崗芳草彩霞。一晌貪歡,珠胎暗結(jié)。……是葉紹卿的孩子。宋景儀怔愣許久。他眉頭輕蹙,眼眸低垂,似有薄煙籠了那清淡容顏,表情不甚清楚。半晌,他將手移至腹上,輕輕攏住。王居安見他動作,咳嗽一聲,“景儀,你可視我做半個兄長?”宋景儀抬頭,“自然。”王居安背起手,正色道,“為醫(yī),我須同你講明厲害,男人產(chǎn)子自然有違天道,兇險異常,方才說的那個男人,孩子落生,他卻流血不止終是歸去了。”王居安神色放緩,幾分懇切道,“為兄,我便是對你存了分私心,我替你隱瞞此事,便是想你我暗地里將……此事了了,”他嘆了口氣,“你位右驍衛(wèi)將軍,本還未在朝中立穩(wěn)根基,又原是大將軍副官,這……若傳出蛛絲馬跡去,定要被人閑言碎語,對你和大將軍都……”見宋景儀低頷不語,王居安咬咬牙,探過身輕聲道,“倘若這些另的都不提,我只想問你,孩子的另一個父親,心意可也如你一般?”這話拋擲出去,宋景儀終于呼吸一亂。“……容我……好生想想。”宋景儀掀開被子。“我三日后來你府上。”王居安伸手扶了他一把,語氣隱隱強硬。宋景儀抽回手來,無聲地行了個禮。待宋景儀出門去,葉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