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聰明啊……”

族姐心不甘情不愿地悻悻嗤笑，轉(zhuǎn)移了一個話題：“他最近來看過你沒有？”

omega半閉著眼睛，嘴唇翕動：“沒有……了……他來看過我兩次，后面就……沒再來了……”

族姐嘆了口氣，又想了想，道：“最近外面的言論，你也別放在心上。哪怕逆轉(zhuǎn)真的從你身上治好了，或者……從你身上找到突破口了，姐也不會怪你，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你做的決定。”

omega輕輕搖了搖頭，纖細(xì)的脖頸瘦骨伶仃，把后方腫大的腺體襯得愈發(fā)可怖，他用霧蒙蒙的眼睛望著族姐，吐出一個字：“不。”

“不？不什么？”

“我……有種預(yù)感……”omega費力地說，“我能感覺到……你感覺……到了嗎……”

族姐依舊十分迷茫：“感覺？”

omega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吃的藥越多……身體的狀況越糟……我就越能感覺到……這不是……普通的病毒……”

族姐眉梢一跳：“什么？”

弟弟的等級遠(yuǎn)比她高，不然，也不會放進(jìn)優(yōu)質(zhì)候選人的名單，提交給alpha供其挑揀。但是高等級的omega，真的可以預(yù)知到逆轉(zhuǎn)的未來嗎？

“……假如是病毒，而……他們靠我破解了它，那我不過是將……將早該發(fā)生的結(jié)果提前……所有的非議，他不擔(dān)，我來……擔(dān)。”他的氣息一聲長，一聲短，說得分外艱難，“可是……我能感覺到……這不是簡單的……”

“你是說，這很有可能是進(jìn)化的方向嗎？”族姐屏住呼吸，低聲問。

“……我不知道。”omega說，“聽天由命……我只不過是……絕不回頭。”

族姐沉默半晌，嘆了口氣。

“手術(shù)那天，給你多加一倍的安保，”她轉(zhuǎn)換心情，換了一個話題，“最近大人物做得太過火了，像要憑借這個機會把其他人全部趕盡殺絕一樣，恨他的人多，恨你的人也絕不會少，誰知道那群瘋起來的alpha政治家會干什么呢？”

見omega點了點頭，她的手在療養(yǎng)艙上輕輕地?fù)徇^：“好好休息，一切都會過去的。”

omega望著她，勉力笑了笑。

緊接著，伴侶最后一次的看望隨之而來。alpha站在門外，抓著手里的通訊儀器，看起來，他已經(jīng)度過了一次難熬的發(fā)情期。

說是難熬，也不算太貼切的形容，他借著打擊黑市違法抑制劑的名頭，不知將多少對手?jǐn)赜隈R下，自己作為勝者，卻是絕不能錯過這個免于吃苦的機會的。即便α人種的抑制劑問世時間短暫，不如omega專用抑制劑鉆研得完善，可應(yīng)付一個六天的發(fā)情期，仍然綽綽有余了。

“今天一過，你就再也沒有反悔的余地了。”alpha沉聲說，嗓音略微嘶啞，眼角下也凝著一圈干澀的紅。不知是不是發(fā)情期的殘留依舊影響他的心神，他看上去格外疲憊。

這兩個月，他一共得到了四次探視的機會，每一次，他都在問自己的omega：你要不要終止腺體的捐贈？你要不要放棄離婚的決定？

omega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不，我不終止，也不放棄，我絕不回頭。

alpha問了三遍，他也如此回答了三遍。

“……不。”omega的意識朦朧渙散，軟刀子割rou一樣的燙痛燒得他昏昏沉沉，熬煎得他全身骨rou分離，他輕緩地，第四次從嘴唇間呵出了這個字。

他的臉頰凹陷下去，全身形銷骨立，干枯得可怕，然而，他投向落地窗外的目光，仍舊寧靜平和，一如往昔。

這是毫無破綻的溫柔，哪怕alpha核平整座城市，也無法在這樣的溫柔上留下一圈蜻蜓點水的漣漪。

alpha感到一陣氣血上涌的頭暈。

這個愚蠢的……愚蠢的……

千言萬語堵在心頭，他反倒無話可說了。alpha一遍遍的問自己，他自己都不把自己的命放在眼里，你又有什么必要不停地給他臺階下？就算這場交易沒有可笑的愛，也換足了彼此想要的酬勞，就這么一個中規(guī)中矩，身邊所有人都數(shù)見不鮮的，再平常不過的婚姻，他居然決心要用命去和它作切割，豈不可笑！

有一瞬間，alpha心中爆發(fā)出一股強烈的沖動，他甚至想強行破開面前這堵透明的墻壁，把里面那個omega抓攫出來，塞進(jìn)回家的車駕，將他按在浴缸里，用冷水好好噴清醒了再說。不過，他控制住了，身為金字塔尖端掠食者的驕傲和當(dāng)前的局勢都不允許他完成這個設(shè)想，alpha強捺怒火，冷冷地開口。

“我試用了一下抑制劑，想知道我的使用感想嗎？”

omega一愣：“啊……”

“說實話，感覺很奇怪，”alpha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就像你變成了一團(tuán)燥熱的氣體，而抑制劑就是一個牢固的玻璃罩子，把你看管在原地。”

“不過此后，因發(fā)情期引起的生理反應(yīng)都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我不再流淚，不再高熱，不再有強烈的攻擊欲和交合欲……”他盯著omega，那虛弱的，奄奄一息的模樣刺得他雙眼生疼，他甩開這些不必要的情緒，隱忍地問了他最后一遍：“未婚妻的人選已經(jīng)定下了，憑借抑制劑，我在發(fā)情期也可以變得和正常人一樣。你的腺體沒那么有價值，所謂的奉獻(xiàn)犧牲也變得像個笑話，現(xiàn)在終止手術(shù)，我和你考慮離婚的事，怎么樣？”

omega費力的呼吸聲停緩了片刻，在面罩上冷卻出一片微白的霧花。

“……不，不用了……”

他輕輕地說。

“……希望您……一切都好……”

alpha慢慢睜大了眼睛，他俊美鋒利的面容生冷得像一刃出鞘純白的劍，眼眶上的紅卻糾纏著爬到了眼珠子里。

“……好。”男人一點頭，嘴角輕微抽搐，冰冷地往上挑，“好。”

他轉(zhuǎn)身就走，再沒有回一次頭。

距離手術(shù)開始的時間，還有最后七十二個小時。

第二十一章

“意識還清醒……”他的面前仿佛打開了無數(shù)盞熾亮的大燈。

“先不要開排氣出口！全通道消毒！”沉重的療養(yǎng)艙在潔白無瑕的大理石地面上無聲而快速地滑動，比一片羽毛的動靜還要沉默。

“……讓那些alpha安保全部退出建筑物三百米，病人現(xiàn)在由科學(xué)院正式接管，別來找麻煩。”醫(yī)師雪色的纖薄橡膠手套一聲彈響，緊繃在肌膚上。

omega半昏半醒地仰躺在療養(yǎng)艙內(nèi)，手術(shù)開始前的二十四小時，他所在的房間便受了一次全方位的徹底清洗。他的信息素濃郁如霧氣，不受控制地從腫脹膨大的腺體中崩瀉而出，凝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