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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經年杳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5

分卷閱讀75

    近,近到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沈辭深深看著她,兩人間的距離正逐漸縮短——在鼻尖幾乎相觸的那一刻,謝杳一把撈住了他手中那一小壇子酒,趁他一愣神,飛快跑出去,就著酒壇喝了幾大口,差點兒嗆住自己。

    剛聽了那么一席話,沈辭不忍再攔她,哄她坐回到案邊慢慢喝。可不過兩柱香后,他看著趴在案上睡死過去的人兒,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沈辭好容易將人事不省的謝杳送回到她房中,抱到榻上安置好,拆散了她的發——一頓酒后他才發覺自個兒這發挽得著實……別致,又將她的鞋子脫了,蓋上薄被,叫雁歸好好看顧著,這才從尚書府返回去。

    他來時是滿天星斗,去時天色已有些蒙蒙的亮光。

    謝杳第二日是約了於春雪的——於春雪自打在寧王宴上見識過了寧王那些個手段后,再不曾提過歡喜寧王這事兒,她不提,謝杳也只當她從未說過——如此一來硬生生拖到了下午。

    好在於春雪想聽的那折子戲正是申時才上演,謝杳一早包了茶樓二樓視野最好的包廂,也權當是給她賠罪,這一茬才算揭過。

    戲收場時,謝杳去更衣,於春雪便在茶館一樓等著她,百無聊賴間也只能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也就是這一看,她發覺其中有個甚是面熟的人。這人看著像是混在人群里跟著走,卻始終未從茶館出去。

    “不懷好意”這四個字霎時出現在於春雪腦海里,她不自覺便跟著那人,不動聲色逐漸接近過去。

    那人一襲裁剪得體的玄色衣袍,袖口處被扎緊,行動舉止間一眼便知是個練家子,且功夫不弱。

    於春雪一面打量著,一面佯裝是在這兒閑逛著等人,離那人愈來愈近,正是可以出手試探的距離——“於春雪!”謝杳在她身后不遠處喚她,剛剛從二樓下來。

    於春雪悻悻應了一聲,正想著可惜不能知道這人是誰,又想做什么的了,卻見那人隱隱有往謝杳那邊過去的意思。

    而謝杳也正往這兒走來尋她,於春雪一時拿不準那人的意圖,只能默不作聲地攔在兩人中間。

    謝杳走近過來,眸光一閃又恢復如常,徑直撥開攔著的於春雪,與那人打了個照面。

    遲舟低低叫了一聲“謝小姐”,而后便將手中一封信遞過來。

    謝杳微微頷首,將信收好,“辛苦。”

    兩人動作幅度都極小,絲毫不引人注意。於春雪愣了一霎,反應過來,頗不自然地咳了兩聲,拉著謝杳就要走。

    誰成想遲舟卻忽的含笑開口道:“這位便是於家小姐罷?於小姐好功夫。”這話說完,他知曉不好久留,跟著人群走了出去,眨眼間便不見他身影。

    謝杳拉著直跳腳的於春雪回到馬車上,耳畔一直響徹於春雪憤恨的聲音:“他那分明是挑釁!挑釁!”

    “我若是哪天逮到他,定要好生替世子殿下教教他,讓他叫我姑奶奶向我告饒!”

    謝杳在心里默默估摸了一下兩人的功夫深淺,決定在她氣頭上還是不要告訴她實情得好——畢竟現實總歸是殘酷的。只順著她說道:“何止姑奶奶,讓他認你作祖奶奶。”

    元平十四年的冬冷一陣兒暖一陣兒,暖的時候偶還能見著兩只蜜蜂被騙出來,在御花園里遛達。直到一場雪落下來,謝杳才確信這是真真兒進了冬。

    這一整個秋里,突厥發起的幾場掠奪戰皆被鎮國公阻了回去,雖是并未戀戰也未曾追擊,只本本分分守著自家的城池,可也沒叫胡人討著好。

    這般不瘟不火的打法恰合了皇帝的心意,就連鎮國公府上的探子都消停了不少,可見皇上當真是對沈家稍稍放松了些的。

    雪下了沒幾日,便有突厥的使團入京,其中便有其十三公主阿史那氏,打的是入京求學的名號。

    可十三公主與謝杳同歲,這般年紀的女子,即便是在胡地也是快要許親的了。名為求學,可實為什么,眾人皆是心知肚明。

    這位十三公主謝杳上輩子打得交道也不多,那時候她名喚君昭,取得是君子萬年介爾昭明的意思,極為討巧。寥寥幾面里這人也寡淡得很——不過那時候謝杳不喜東宮的人,太子也便還她個清凈,君昭想的怕也是在這位陰晴不定的太子妃面前明哲保身。

    一個頗識大體,聰明又懂進退的胡人女子,興許就是謝杳對她全部的記憶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杳:我只敢在你面前醉死過去。

    沈辭:我知道,一定是因為我是你全部的安全感。

    謝杳:不。因為你是我全部不確定的因素。刀子藏在暗處,我不敢睡去,刀子揣進懷里,我還怕什么?

    第50章 君昭

    十三公主入京后在專門的客棧安頓下來, 夜里略作休整, 第二日一早便進宮拜會。

    十三公主入宮這一路上眼睛便沒閑著,紅墻覆雪,剛好的陽光下開始融化的雪水順著琉璃瓦滴下來,竟還有一兩枝早開的臘梅, 在紅墻前顫顫巍巍地綻開一兩片花瓣。青石板鋪成的路平整得很,正中間雕龍的漢白玉走道據聞是大興的皇帝才能走的。

    她竟然有幾分喜歡這兒——她本以為興朝是很乏味的, 人們都住在四四方方的一個個小盒子里,即便是皇帝也只是盒子多一些大一些。平白有那般多的規矩要學, 她在王廷時, 單單宮里的禮儀都學得頭疼。

    繁文縟節不說,這兒的人爭個輸贏不是下棋便是作詩, 從不肯真真正正打上一架——打一架看勝負多容易啊。

    可她昨日一進城門, 便一掃先前的悻悻, 轉而驚嘆于這兒的繁華熱鬧。那時候時辰還早,天剛剛有些擦黑, 正是市集酒館里熱鬧的時候, 滿大街的人摩肩擦踵, 遠處還有人在當街表演什么——她不能過去看,就連遠遠看一眼也只能是一眼。

    不過有些東西, 冥冥之中就像是有條瞧不清的線緊緊牽著,一眼也便夠了。她生在莽莽大漠,可她本就是為了這四四方方的京城準備的。

    十三公主跟著使團一齊在元明殿外候了許久,才得了通傳進了元明殿, 剛踏進來那一霎,便覺出無數道視線落在她身上。

    謝杳是應召入殿的——她半月前被指派了件事兒,與太子那邊兒前后照應了一下,前幾日剛剛交了差,今日便被宣進宮來。

    她進來的時候還早,太子也在,皇上依著常例問過了幾句,她一一妥帖答了,也便算這差事交完。

    突厥那十三公主入京來的消息她昨個兒一早便知道了,也料到今日無論如何,她是該入宮來拜會的了,便想著此情此景她還是早些回府的好——給沈辭的信還未寫好,昨夜里實在太困,寫了個開頭便睜不開眼,索性收了起來。若是能早些回府,她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