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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經年杳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

分卷閱讀13

    柔地替她抹去臉上的淚。

    他什么都沒問,只是望進她眼底,在她斷斷續續的抽噎中,一字一句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星光灑在兩人身上,謝杳這才發覺,他竟是連戰袍都未解,銀白軟甲上猶帶著點點血跡。他神色一如既往的溫柔,謝杳卻直覺眼前這人,有哪里不大一樣了。

    像是利刃終于擺脫了劍鞘的束縛,寒芒一閃,見血封喉。

    謝杳吸了吸鼻子,抬頭看他,鼻音還重著,問道:“有沒有傷著...”話音戛然而止。

    沈辭輕輕在她額間落下一吻。而他身后,是迢迢河漢。

    謝杳陡然安靜下去,連淚都止了個徹底,只是胸口那顆不安分的心一直重重跳個沒完。

    沈辭看著她燒紅的兩頰,忍不住輕掐了一把,低低笑了,“交給我來布置,你只管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不好?”

    謝杳重把自己的臉埋進他懷里,含糊地“嗯”了一聲,算作答應。

    沈辭等了一會兒,懷里的人卻沒了下文,只呼吸綿長起來。謝杳本就疲累,又哭了這一場,如今心緒安定下來,神志一松,自然便昏睡過去。

    沈辭笑著嘆了口氣,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依著記憶尋到她閨房。屋中一應物件倒是齊全。

    他將人妥帖放置到榻上,替她脫下鞋子來,蓋上薄被。又打了水,將她臉上的淚痕擦干凈。順手將自個兒身上礙眼的血痕也擦了個大概——方才是沒顧得上,這一身怕是會嚇著她。

    謝杳睡得不算安穩,末了一手扯住了他,便不肯再松開。

    他便就這般坐在她榻前,守了整夜。直到開始有鳥鳴啁啾,天邊泛起魚肚白,他才輕輕抽出手來。

    再待下去,鎮國公府里那些皇帝的耳目看不著他,該急了。

    三日后。

    元平十五年盛夏,胡人遣信使入京,意在議和。同行的還有胡人的十三公主。

    只是那信使囂張得很,張口便要三十萬兩歲幣并邊疆三城。

    朝中一時嘩然,主戰派的大臣以死勸諫,這才使此事擱置下來。

    只是自打謝杳被封太子妃的旨意下來,朝中戰和兩派的關系便不再平衡,生變不過是遲早。

    又過了六日,謝杳正在廳中逗著謝尋玩兒,忽有下人來報,道是從東宮來的人,要接她去東宮一趟。

    謝杳陪著自家弟弟翻著繩,聞言眼皮都沒掀一下,“就說我身體不適,不宜進宮。”

    沈辭那頭還未有消息,此時于她而言,同太子離得愈遠愈好。

    下人領命退下,可不過片刻,又回到她面前,擋了一片光去。

    謝杳頗有些頭疼,仍是未抬頭,只問道:“又怎的?”

    面前那人俯下身來,幽幽開口:“孤還真是不受你待見。”

    作者有話要說:  沈辭:有我在,你怕什么?——就來什么。

    謝杳:???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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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入局

    謝杳手一抖,猛然抬頭,果然見太子一身玄色常服,笑吟吟看著她。手上的花繩像是纏成了結,她慌忙掙了兩下都沒能解下來。

    太子蹲下身,刮了一下謝尋的鼻子,笑道:“長得同你還有幾分相像。”

    小孩子倒也不怕生,一雙烏黑的眼珠沁了水一般直盯著太子看。

    謝杳剛好擺脫了手上那團花繩,上前一把將謝尋攬到自己身后,拉著他跪下草草行了禮,便沉著聲呵道:“謝尋,下去玩。”

    太子“嘖”了一聲,伸手去揉了揉謝尋柔軟的發頂,“還是個孩子,你兇他作甚?”

    謝杳冷笑了一聲,將謝尋又往后拉了一把,“殿下還知道,這只是個孩子啊。”

    太子直起身來,笑意隱下去,“謝杳,孤不是你想的那......”他頓了一頓,搖了搖頭,“罷了。孤此番來,原也是有些話,要同你說。”

    謝尋本就對他阿姊乖順,只消謝杳一眼瞥過去,便認真朝太子一拜,邁著小短腿走了出去。

    下人亦跟著退下去,一時廳中只剩他們兩人。

    太子自尋了個位置坐下,抬眼看著謝杳。

    兩人一時無言,只有太子輕輕敲擊著桌案的節奏,清晰回響在二人之間。

    良久,太子嘆了口氣,“你就這么相信沈家那個?”

    謝杳不動聲色地看他一眼,“殿下此話,不知何意。”

    太子往后一倚,坐得松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當真以為,沈家那些動作,孤便半點不知?”

    謝杳直視著他,“殿下這話,愈發讓人聽不懂了。”

    太子笑意愈盛,“既然你聽不懂,那孤便開門見山了。沈家大勢已去,翻不起什么浪花來了。”

    他站起身來,走到她身前,俯身在她耳邊,“沈征已經戰死,你猜,就憑沈辭,撐不撐得起鎮國公這塊招牌?”

    謝杳睜大了雙眼,“你說什么?”

    太子低笑了一聲,“沈家原本好打算,逼父皇下戰令,逼孤退婚。可惜,這民間有句話,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謝杳本就聰慧,幾句話間已猜出了個大概。沈征是什么人?領軍數十載,百勝將軍,單是鎮國公的旌旗一飄,胡人心里都得忌憚三分。

    雖說刀槍無眼,可在胡人議和這個節骨眼上,不聲不響戰死,京中竟半分消息都無,怎能讓人不犯嘀咕?

    “你們瘋了!”謝杳喃喃,往后退了兩步,質問道:“鎮國公為興朝打了多少仗,流了多少血?你們竟這般對有功之臣?穆朝,你們沒有心么...”

    太子瞇了瞇眼,呵斥一聲“謝杳!”

    謝杳被這一喝方醒過神來,自知失言,甚至直呼了當朝太子名諱,當即便跪了下去。

    是她一時情急,口不擇言,就方才這一席話,便已足夠抄了滿門。

    所幸廳中沒有旁的人,只要太子不追究……謝杳驚魂未定,兼之一腔怒意還翻騰著,胸口一滯,伏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起來。

    太子自上而下看著她,“沈家已經這般了,你若還上趕著將謝家搭進去,是不是不大合算?”

    他繞著她踱了兩圈,忽的說起了別的,“杳杳,你可知,普通農戶忙上一年,收成幾何?如若是賦稅重,這一年到頭,又能剩下幾何?再倘若是碰上天災人禍呢?”

    “你又可知,你父親,俸祿幾何?”

    “你以為,這朝臣,就這么好做?”

    謝杳止住咳,只大口喘著氣。

    太子停住腳步,打量了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