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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紅江公子今天不開車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86

分卷閱讀186

    徹底地將玉邈刺了個對穿,只剩下一截短小的劍柄留在體外,劍尖帶著淋漓的鮮血,從他的后背貫穿而過。

秦秋捂住了嘴,亂雪也站住了腳步。

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他的肩膀稍稍戰栗了片刻,便繼續朝前邁步而行:“小秋,跟上來。”

江循的頭從亂雪結實的臂彎中朝后仰去,半張臉越過他的手臂,看向被亂雪毅然拋在身后的一切。

他的眼睛還保持著半睜的狀態,漠然地看向地上被廣乘劍洞穿的玉邈。

在場之人,大概也只有江循知道,那把劍穿過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他還曾是抱玉的時候,常常用小貓爪在玉邈身上踩來踩去。玉邈的腹部有一片胎記,是一個剛好能容下小貓爪的凹陷,是江循最喜歡的地方。

——關于胎記,有這么一個小小的傳說。

——一個人上輩子所受的最重的、最難忘的傷口,會在轉世投胎時,帶到下一任的身上。

這到底是不是那一百三十二世留下的印痕呢。

誰會知道呢?

江循橫死,玉邈自盡,秦牧復生。

樂禮望著眼前一重接一重的混亂,身如浮葉,心如深淵。

恍惚的迷亂間,他的腦海中響起了昔日大家結伴出游時,碰到的那位蛇瞳老人的話。

那句話如同晚鐘一樣,敲得他顱內生痛。

——“是命之過,非人之罪”。

第章三年(二)

江循蘇醒過來時,猛地從地上翻身彈起,汗濕重衣,面如金紙,滿額碎汗,鼻凹處的汗水滾滾地往下淌:“玉九!”

在死后,江循的魂靈還在體內滯留了很久,起碼有兩天。而他記憶中最清晰的點,就是玉九把廣乘劍捅入自己體內時的那個瞬間,鮮紅的血順著自穿體而過的劍尖上滴滴滑落,猶如滾珠。

這一幕像是烙鐵一樣,被無形的力量強制燒烙在了江循的視網膜上,洗不去,褪不掉,直到江循接受了自己已死的事實,那片剪影還頑固地殘留在原地,不肯消失。

好容易喘過一口氣來,江循才看清自己身處的位置。

他的周遭是一片詭異的炫白,茫茫如煙,明明如月,端的是一方茗煙幻境,拂云天界,一點都沒有死后的慘黑,也沒有江循想象中的奈何石橋,以及守在奈何橋頭拎著一罐孟婆湯見人就灌的老太婆。

江循摸上自己的身體,卻發現身上無傷無害,無損無恙,他很輕易地站起身來,試圖在一片虛茫中尋找到一個可供憑依的點。

幻境竟像是讀懂了江循的意志,幾乎就在他起身的瞬間,周圍的霧海流一樣退去,但在接觸到一個霧中的實體時,霧受到阻礙,將那個實體包裹成了一個透明的蠶蛹。

……那是一個再清晰不過的人形。

那人甚至不給江循胡思亂想的時間,輕輕笑了一聲:“醒了?”

江循以前有過一次被傳送入平行空間的類似經驗,所以這次也只短暫反應了幾秒就悟了。

……引路魂。

……讀檔點2.0。

沒想到第一世的江循這么細心,在死前除了創了條時間線之外,還順道開了個小房間做告解室。

果然,那個單手搖扇的身影吊兒郎當地走近的模樣,像極了自己,只是沒有實體,沒有外貌,就是一團人形寫意的霧氣。

江循跟一團霧氣開口打了招呼:“嗨。我來了。”

霧氣點了點頭,似乎早有預料。

想想也是,他已經看過一百三十一個自己,在這個空間里茫茫然醒來,游戲結束,清盤重來,早就沒有新鮮感了吧。

這團霧氣倒和江循是一個脾性,知道此時用不著傷春悲秋抱頭痛哭,只走上前來,把霧氣凝成的五指輕輕張開,搭在江循的頂門xue上,聲音里含著無奈的苦澀笑意:“……讓我看看,這一次是怎么死的。”

無需言語,無需傾訴,無數幀有形的畫面在一縷透明的霧氣中飄過,走馬燈一樣一一盤點著江循的過往,江循靜靜地坐在原地,與他一起觀賞自己失敗的一生。

里面的人,里面的事,已經與死后的自己毫無關聯。

枚妹,秋妹,殷無堂,樂禮,等等等等。

對了,還有玉九。

這些都是和自己再不會有任何聯系的名字。

同引路魂一同回顧了一遍那失敗的經歷,江循沉默良久,才開口問道:“第一世的我,是怎么死的?”

霧氣平靜地反問:“為什么都想知道呢?反正入了輪回道,再世為人,記憶會被清洗干凈,就算你還想要再啟輪回,也不會記得任何前塵往事。”

江循仍是堅持:“我想要知道。”

霧氣微微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每一世都要問一遍。”

他盤腿坐下,手持呈扇狀的半透明霧氣在空中緩緩扇動,扇出一絮一絮的流云:“晚春茶會后,我在玉家躲了一月有余。隨后,秦氏對東山窮追猛打,于是,玉九掛印,自愿放棄家主之位,和我一起出了東山。”

似乎是察覺到了江循有點詫異的視線,那引路魂淺笑一聲:“……上一個我,就是在放鶴閣中的引路魂,應該告訴過你,每一世的我們會有一點微妙的不一樣吧。”

……這特么也叫微妙的不一樣嗎?

引路魂搖晃著扇子,繼續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因為每一世到這個世界里來的,都覺得自己的經歷太差勁了。但是……”他把煙扇無聲地合攏,壓在了江循的頭發上,口吻中有江循聽不懂的贊許,“但你是迄今為止,做得最完美的一個。”

……嘲諷力MAX。

江循疑惑地攤手:“……可是我連應宜聲的神魂都沒拿回來。”

引路魂發出了一聲低啞的輕笑,聲音中卻透出一股難言的憂悒:“你知道我為什么能拿回神魂嗎?因為我殺了應宜聲。”

江循聽到他的聲音似乎從九天霧中傳來,還依稀帶著千百年前,來自第一世的江循的痛楚:“……我之所以殺他,是因為他殺了玉九。”

江循一愣,一時間什么話也說不出,只能看著引路魂帶著刻骨的痛意,平靜復述著第一世的一切。

“銜蟬奴的神力,治得了傷,卻救不了死。”

“這話聽起來很可笑是不是?明明是神,明明是傳說中能復生一切的神,為什么救不了死去的人?”

“因為救不了就是救不了。銜蟬奴可以復生死物,甚至可以憑空造人,只是那造出的人,再不會是先前的那個了。那是一張透明的白紙,沒有身份,沒有記憶,就連人格也要慢慢養成。”

“我看著玉九死在我懷里,無能為力。”

“與其說他是被應宜聲偷襲致死,不如說他是被累死的。”

“魔道,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