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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過四個彎,經(jīng)過五歲的小男孩,七十八歲的老夫妻,喬鑫在一塊墓碑前停下腳步。這墓碑棱角已經(jīng)有些圓潤了,但碑上紅漆寫的字還是清晰的:愛女阮琦之墓字的右邊是一張小小的黑白兩寸照,照片上的女孩兒大概十七八歲的樣子,笑得眉眼彎彎,她有一張姣好而年輕的臉。照片下是一串?dāng)?shù)字:1990-2013喬鑫把芒果西米露的蓋子打開,放在墓碑前,輕聲說:“過生日啦,來看看你,雖然吧……你也不用過生日了。”清新的芒果味道飄出來,看著墓碑上微笑的女孩兒,喬鑫無聲地笑了一下:“我本來都忘了你喜歡喝這個,昨天在傻逼張小梁那兒見了,才想起來……你看吧,他那么硬氣,就因?yàn)槟愣疾辉趺锤覀冞@些高中同學(xué)聯(lián)系了……但他也沒忘了你。”“但他不知道你在這兒,放心吧,我嘴嚴(yán)著呢。”(作者:晚十一點(diǎn)之前收藏過290加更,別的我就不說了,默默溜走……)第37章(一)遠(yuǎn)處傳來轟隆的雷聲,喬鑫抬頭,愣愣地看著天。烏云更厚了,雨滴稠密起來。喬鑫干脆在墓碑前坐下,從兜里掏出折疊好的一小塊毛巾,慢慢地擦拭起墓碑來。擦著擦著,喬鑫的指尖蹭到了墓碑,他伸出食指,指腹貼在墓碑上,緩緩劃過“愛女阮琦”四個字。視野模糊,雨點(diǎn)把衣服打濕透了。喬鑫揉了揉眼,覺得阮琦似乎出現(xiàn)在眼前,她穿著二中的校服,常常的校服褲腿被她卷起來,露出白生生的小腿。她趴在張小梁肩膀上,歪著頭看向自己,笑瞇瞇地說:“喬鑫你可以考央美呀。”喬鑫伸手想拉住她,手指碰到被雨水浸得涼冰冰的墓碑。喬鑫想,阮琦那么溫柔,那么漂亮——哪怕是那天下午他發(fā)了瘋一樣趕到甘城監(jiān)獄的時候,看見被人用擔(dān)架抬出來的蓋著白布的阮琦——她一條細(xì)瘦的胳膊從白布里露出來,輕輕垂著,形成一個柔軟的弧度。喬鑫用了很久才消化掉這個事實(shí)——阮琦死了。沒人知道她是怎么在獄里藏下一截又一截鞋帶,也沒人知道她準(zhǔn)備了多久,才能把那些鞋帶連成一條結(jié)實(shí)的長繩。甚至沒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為什么要自殺?為什么?要有多絕望,才會做這樣的選擇?喬鑫蜷縮著肩膀,額頭抵在堅(jiān)硬的墓碑上。雷聲滾滾,聽著又遠(yuǎn)又悶,像是嗚咽。此時已經(jīng)大雨滂沱,這是入夏以來最瘋狂的一場雨,嘩嘩的雨聲和喬鑫的抽泣聲交織成一團(tuán)。“阮琦!!!”喬鑫哭喊道:“我們?yōu)槭裁础统蛇@樣了啊?!”雨點(diǎn)似乎砸進(jìn)了肺里,隨著喬鑫低啞的嘶吼,胸腔也撕扯般一陣陣地疼:“你怎么能死?!你不知道張小梁還惦記你?!你怎么能……你為肖凱捅了人,他念你一點(diǎn)好了嗎?!”“阮琦……”喬鑫崩潰地閉上眼:“你走了,周子青他媽的結(jié)婚了……我怎么總覺得日子沒怎么過,就什么都完了……”我怎么總覺得還沒多看你們幾眼,青春就過去了——總覺的躲在實(shí)中門口偷看放學(xué)出來的周子青,和張小梁阮琦一起去爬山,都還是昨天的事兒。雨越下越大,喬鑫撕心裂肺的嗚咽著,他以為自己能忍,以為自己沒有想象中那么悲傷,以為這么多年了自己能平靜地看著周子青結(jié)婚、張小梁娶了不是阮琦的姑娘。可現(xiàn)在他才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他飽含熱情地主持周子青的婚禮時,心臟是怎么嘩嘩流著血;當(dāng)他看著張小梁喝阮琦最愛的芒果西米露卻永遠(yuǎn)不能告訴他她已經(jīng)去世時,又是多么無力和悲哀。大概,這輩子的好日子已經(jīng)都過去了。豆大的雨滴打在喬鑫身上,他從頭到腳都滴著冰涼的雨水,唯有眼中涌出的是熱淚。哭得卸了勁兒,喬鑫倚靠著阮琦的墓碑,粗聲抽噎。(二)“喬先生,喬先生?”模糊的意識里,有一個聲音急促地叫著自己。喬鑫睜開眼,看見孟昭昭的臉。“你……”喬鑫清醒過來,一抬眼,看見孟昭昭身后的周子青,和一對神情疑惑的中年夫婦。“喬先生,你這是怎么……”孟昭昭看了看喬鑫腫著的雙眼,改口道:“我們來給爺爺奶奶掃墓,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去?”喬鑫越過她,看見周子青正看著自己。他臉上看不出表情,又或者說,沒有表情。“不用了,”喬鑫站起來,身上的衣服因?yàn)闈裢噶耍恋榈榈模骸爸x謝啊,我喝多了今天……一會兒我打個車就行,不麻煩你們了。”“啊,那好吧,”孟昭昭也不勉強(qiáng):“那我們先走了。”“好,再見。”看著他們一行四人的背影消失在視野里,喬鑫猛地放松身體,重新倚靠在墓碑上。真他媽cao蛋,喬鑫想,竟然在這兒碰上周子青。不過周子青和孟昭昭新婚,來祭拜一下老人,倒也合理。只是周子青不想見自己,現(xiàn)在見了肯定心煩,而自己又是這幅樣子……算了,反正他什么都知道了,也拒絕過了,那也就無所謂了。雨小了,又變成毛毛細(xì)雨。喬鑫把那杯芒果西米露放在墓碑前,抹了把眼睛,輕聲說:“阮琦,我走了,今天有點(diǎn)兒……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啊。”他蜷著身子坐了太久,起身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diǎn)又摔回去。不過好歹是站穩(wěn)了。頭疼,身上濕漉漉沉甸甸的,喬鑫耷拉著腦袋,慢慢往門口挪。遠(yuǎn)處天空紫光一閃。“轟隆”,又是一記悶雷。喬鑫看見一雙黑色運(yùn)動鞋。他抬頭,看見周子青舉著一把藏藍(lán)格子傘,正向自己跑來。“喬鑫,”周子青跑到他面前,站定,微微喘氣:“跟我回去吧,現(xiàn)在這天氣打不到車。”“你……”喬鑫愣愣地看著他,發(fā)出一個生澀的詞:“愛人呢?”“她和她姑姑姑父開另一輛車回去了,”周子青嘆了口氣,一把攙住喬鑫的胳膊:“走吧。”一直到坐在了周子青的車上,接過周子青遞來讓他擦水的毛巾,喬鑫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周子青單獨(dú)跑回來找他?第38章(一)喬鑫身上的水已經(jīng)在皮質(zhì)座椅上匯聚上一小團(tuán)。“……把你車弄濕了,”喬鑫愣愣地看著周子青的后腦勺:“不好意思啊。”周子青回頭看喬鑫,頓了頓才說:“沒事,你先把身上的水擦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