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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說嗎?我大天狗可曾畏懼過任何艱險?帶路吧!”他特別狂妄,特別傲氣地從樹梢上落下來,剛走了幾步,像是想起來什么一樣,突然回頭,“……我并不是追隨你才去的,被你拒絕了之后,我就沒打算再成為你的式神了。”“是,是。”晴明搪塞道,“我知道,這只是大義之所向。”大天狗很惱火于晴明搪塞的態度,但最終他也沒有說什么。很快,晴明就帶著大天狗到了目的地,可以說,那真的是一場空前絕后的戰斗——而敵人也超乎了白晴明的想象,竟然是小白,或者說,白藏主。這個在他失憶后醒來的第一位式神,在這個時間點超乎尋常的強大,鋪天蓋地的狐火焚燒大地,宛如滅世的魔神。“晴明,小心!”大天狗驚呼一聲。晴明顫抖了一下,他的視野里一下子就充斥著飛濺的黑色羽毛和鮮血,這兩個原本代表著不詳意味的事物,卻給人以奇特的溫暖之感。晴明抿了抿嘴,他想露出一個和以往一樣溫柔而自信滿滿的微笑,卻怎么也勾不起嘴角來:“你啊……”“……我已經告訴過你很多次了。”他是安倍晴明啊,京都的第一陰陽師,為什么你總將他視作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弱者呢?就算是打著大義的名頭,這也……未免太奇怪了。但更奇怪的是,安倍晴明竟然發現自己并不討厭這樣的事情。一些細碎的聲音在腦海中浮現出來。“晴明那么強,如果是你的話,即便是那樣的事情,也一定能做到吧。”“這是強者的責任啊,晴明,就應當你做才對……”“守護京都……”“為了大義……”“……晴明你明明是那么強大,求求你了只能靠你了,一定要拯救京都啊。”晴明知道他們說的都對,這個世界上如果有光,就一定有暗;光明的地方越明亮,就意味著躲藏在陰影中的污穢和黑暗越發恐怖,它們怨恨著咆哮著,潛伏著隱藏著,耐心地等待著機會,時時刻刻都準備好了吞噬這個表面太平的世界。更令安倍晴明無法回避的是——他也是幫兇,是劊子手,甚至親手將一個無辜的人拖進了深淵。晴明伸出左手,五指張開。可怖的靈力在他身前咆哮展開,吹得晴明長發都不斷地翻滾,他嘆息著說:“……你怎么總不記得呢,我可是安倍晴明啊,祓除污穢,清滌不凈,急急如律令。”他話語剛落,那些靈力就宛如翻滾的蒼龍那般咆哮而出,卷起四周塵埃。白藏主身處中間,發出不甘的嚎叫。然而,很快,封印漸漸成型,宛如牛虎大小的白藏主身形漸漸變小,宛如剛出生的奶狗一樣,嗚嗚一聲,盤在原地睡著了。晴明心神一松,就感覺到整個人力氣都被抽干了,險些摔倒在地。一只手扶住了他。“不賴啊,晴明。”大天狗夸獎道,他頭發上全是血污,試著用手背擦了擦,結果反而將那塊暗紅色的血污全部抹開了,弄得臉上好大一片。晴明動了動唇,但剛一張口,就感覺到喉嚨里有一股血腥味往上涌,他只得死死地咬住了下唇——果然,身為人類,想要駕馭這么強大的力量,無疑是太過自不量力了。他切斷了和式神們的契約,奪走了它們的力量,卻超出了自己的下限。可即便如此,安倍晴明對那最終一戰仍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壓抑住翻滾的氣血,對大天狗說:“好了,你就留在這里吧。”大天狗臉上的那種,強忍著疼痛,卻又說不出的暢快的微笑凝固了。他愣愣地盯著晴明的面孔,似乎不敢相信這家伙竟然在這個時候,竟然說出這么冷酷無情的話語。晴明被他的神色戳得心底一疼,卻強迫自己狠下心來:“我可是很強大的,你這么不知死活地沖上去,真的讓人很困擾。”“安、倍、晴、明……”大天狗從牙齒縫里擠出他的名字。晴明往前走了一步,右手對著大天狗身上的傷口就是狠狠一戳,剛剛因為妖怪優秀體質而開始愈合的傷口,瞬間又崩裂開來,鮮血如決堤的洪水一樣傾瀉寫來。大天狗疼的整個人都一哆嗦,直接往前栽去。即便是已經下定決心,讓大天狗留在這里的晴明,仍舊是感覺到心頭狠狠揪著一疼,下意識地伸出手抱住了大天狗,就這一點點的溫暖,就令晴明已經生出了不想離開的沖動,可晴明始終是理智的:“如果你只是仍舊醉心于那種叫做‘大義’的小玩意兒,覺得做點好事的話……”他閉上眼睛,定了定神:“這種幼稚的過家家游戲,還是算了吧。”不等大天狗出言反駁,晴明又冷笑一聲:“說到底,你其實并不了解我,不是嗎?你只是聽說了一些關于我的傳聞而已,強大而俊美的京都第一陰陽師,踐行著大義,守護著人類和妖怪的界限。這聽起來,可真偉大不是么?”“只是崇拜偶像那樣,你追逐的只是一個幻影。”晴明平靜地說,他輕柔地用手指點了一個陰陽術·縛,落在了大天狗的額頭上。五芒星在地面上閃爍,大天狗再也支持不了自己的軀體,無力地軟癱在了地上。晴明這個舉動很有乘人之危地嫌疑,安倍晴明忍不住地注視著大天狗的面容,突然就覺得很難過。天知道,他是多想拿出手絹擦干大天狗面容上的血跡的。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誤。……到此為止了,他不應該再將大天狗卷進來的。這個叫做安倍晴明的人,一輩子天資無雙,強大無比。他曾經抱著好意去守護人類,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好意就漸漸變得傲慢;他心底想的事情,普通人不會了解;他輕易完成的事情,普通人窮極一生也做不到;有時候,他坐在櫻花樹下,見到人群往來,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天之盡頭鳥瞰人間,這樣的感覺真是寂寞無比。安倍晴明是一個寂寞又傲慢的人。這種自信于自己是絕對正確的傲慢,終于迎來了它應有的報應。晴明提起袖子,將大天狗死死抓住的衣擺抽了出來。他不敢去看大天狗的表情,只是一轉身,就提著昏迷中的白藏主往下一個目的地趕去。大天狗有沒有傷心,有沒有難過,或者有沒有在他身后發出敗犬一樣地慘嚎?安倍晴明不敢回頭。“安!倍!晴!明!如果我的大義是幼稚的話,那什么才是不幼稚?”“……你告訴我啊!”然而安倍晴明不做聲,他只是往前路慢慢地趕去而已。……停下來!……你給我停下來!白晴明在心底尖叫道,然后,他竟然真的停下來了——不,停下來的只是白晴明而已。在這一刻,一直以安倍晴明的視角觀察一切的白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