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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楚含慈又不識字,你送她書做什么?還是那本儲畫仙問風山人的,那不是孤本嗎,我都沒看過!”楚妙紅著眼睛對孫氏說,眼淚在杏眼里打轉。 孫氏捏捏她的臉:“楚含慈從小被抱錯,是個可憐之人。” 楚妙推開她的手:“嫻jiejie才是最可憐的呢!她可憐什么!” 孫氏道:“你嫻jiejie不還在府里住著?她可憐什么。” 楚妙:“……” 楚妙道:“娘,你想想看,要是有一天,有人說我其實是被抱錯的,不是你和爹爹的親生女兒,親生女兒另有他人,是不是很可憐?” 孫氏道:“你應該感到幸福,而不是可憐。” “為什么?”楚妙無法理解。 孫氏用手里的書敲她腦袋:“楚嫻本不是你父親的血脈,可卻在侯府享受了十六年的呵護和良好教養,若她娘不使那種下作的手段,她是不可能有這個機會享受十六年的尊榮,如今身世大白,侯府上下也沒低看她,你爹爹和大夫人也還將她視為女兒,她應該感到滿足和幸福。” 楚妙:“……” 她覺得好像有點道理。 孫氏道:“說到底,你只站在自己或者跟你類似的人的角度想問題,換個角度,你就不會那么想了。” 楚妙抿住唇。 - 下午是繪畫課,畫藝還不精的楚娜、楚星還有楚妙,都得提著書箱到私塾里去上課,給他們上課的是楊夫子。 楊夫子上課有個特點,就是每次上課之前,都會讓他們先欣賞一幅問風山人褚棠佑的畫。 今日欣賞的這幅畫叫。 畫中,霧蒙蒙的云層上飄著一座樓,像極了天上的月宮。 楊夫子道:“問風山人的想象力是很豐富的,別人都畫山畫鳥畫花竹,都是現實之物,問風山人喜歡畫夢中之物……” 楚娜杵著下巴,對陪在她身旁的小丫鬟問:“三meimei怎么沒來啊?我看她才最應該來上課。” 小丫鬟說:“她肯定還在忙著識字呢?周夫子親自教她,她來上課了,也跟不上你們的進度呀。” “唉,她應該來的嘛,這樣我就不是這里最差的了。”楚娜換成另外一只手杵下巴,說道。 小丫鬟:“……” - 念慈居,周夫子眼睛瞪得大大地看楚含慈默出來的字,不敢相信。 “你、你都記住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周夫子教楚含慈識了五十個字。 他本沒想過讓她學一遍就記住,只是想先廣而泛地多給她認些字,先提起她識字的興趣,再一個字一個字地剖析使她印象深刻,然后照著寫幾遍,多寫幾遍定就能記住了,他教她識了五十個字后,也是抱著看看她一下子識了這么多字,能默出來幾個,誰知道她竟然行云流水地全部默了出來,一個不錯。 楚含慈道:“我過目不忘。” 過目不忘個屁,楚含慈胡扯的罷了,她三歲那么點大的時候就夢見那個白頭發老頭,自稱是前朝三朝宰相,天下畫仙問風山人褚棠佑,說她夢見她是她的福氣,她必須跟她讀書識字,于是她從三歲開始,每晚睡覺,在夢里都會被褚棠佑摧殘,今晚學寫字,明晚學畫畫,沒有哪晚上不折騰的。 此時她不再藏拙,只是既已逃不了,就干脆弄出一個“速成”的效果,這樣既不會惹人懷疑,又能早點擺脫白日還要被人揪著學習的無奈。 周夫子雙目炯亮,“好記性!好記性!不僅過目不忘,還從聰慧過人啊!” “夫子過獎了。”楚含慈摸摸鼻子說。 周夫子又夸她:“不僅如此,三小姐也著實謙虛,之前還對侯爺和老夫說自己蠢笨,你哪里蠢笨,你父親果然說的沒錯,三小姐是一個可造之材啊。” 楚含慈:“……” 她只能笑笑回應。 ☆、魔怔 日暮時分,慶寧侯府后院一道側門,出現一道臉蒙面具、身著藍衣的人影。 翠枝對這個藍衣人道:“我也以為楚含慈接回來了,楚嫻她會更睡不著,但是恰恰相反,楚嫻昨晚睡得異常的好,今日也開始畫畫了。” 藍衣人道:“或許是在強顏歡笑,怕侯爺和夫人為難。” 翠枝:“這個……倒不太像,我倒覺得可能是因為楚嫻她想通了吧,不管楚含慈回不回來,已改變不了他不是慶寧侯和夫人親身骨rou的這個事實。” 藍衣人道:“可帶來楚嫻的畫?” “帶來了帶來了!今日楚嫻興致好,一連畫了三幅畫,我拿了一幅來。”翠枝說。 “終于。”藍衣人感嘆一聲。 他道:“給我。” 翠枝從袖中取出畫,遞給藍衣人。 藍衣人道:“還有沒有什么事要交代?” 翠枝想了想,“對了,昨晚楚嫻有提到三皇子。” 藍衣人:“三皇子?” “嗯,不過她說她就是隨便問問。” 藍衣人:“問的什么?” - 東宮,太子看著手里的畫,瞇住眸。 藍衣人對他回稟道:“楚嫻問丫鬟說,她們可否見過三皇子。” “翠枝問她為什么會突然問起三皇子,她沒回答,只是說隨便問問。” 藍衣人話落,等著太子發話,可太子半天都沒有反應,只是盯著手里的畫,聲音冷沉:“錯了。” 藍衣人:? “殿下,什么錯了?” 太子道:“楚嫻不是橘子吃不完。” “……殿下何以見得?” 太子:“你不懂。” 他道:“她的畫跟橘子吃不完的畫,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藍衣人:“會不會是……今日楚嫻沒有發揮好?” 他卻看見太子額角的青筋都凸了出來,眼睛里不知是憤怒,還有傷心,猩紅一片,他將手里的畫揉成一團,聲音冷森森的:“她,居然敢冒充橘子吃不完。” “……” “殿下……”藍衣人想勸太子切莫大動肝火,可又知道他癡這個“橘子吃不完”的畫入了魔怔,一時不敢多言,噤了聲。 或許是氣急了,太子忽覺喉嚨一甜,吐出一口血。 “殿下!”藍衣人驚住。 “畫……畫……把橘子吃不完的畫給孤拿過來……”太子痙攣著臉說。 藍衣人趕忙去取畫。 太子愛極了橘子吃不完的畫,將她的畫掛在臥房最白的那面墻上,每日都要癡癡地看好幾遍。 “殿下,畫、畫取來了。”藍衣人將畫呈到太子面前。 畫上是一個身著粗布麻衣,頭戴紗巾,正在小溪邊洗衣裳的農婦,畫面質樸又純真,右下角的落款是:橘子吃不完。 本畫的創作者。 半年前,一個賞花宴上,這副畫橫空出世,為慶寧侯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