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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氣,呼吸不了,直至大腦都一片空白無物。可什么都思考不了了,一個如同噩夢般的聲音又在他腦中不停地會回蕩著。滾出水神殿,離開水神大人,你這個骯臟污穢的垃圾。唯獨、唯獨這件事,他無法接受,他做不到。他不能……不能失去教父。陡然睜開眼的時候,蘭索已經站在了一片血污之中。那些辱罵他、毆打他、欺凌他的人全都成了沒有生機的尸體。叢林偶有鷹隼飛過,呼嘯聲中帶著寂冷的肅殺之氣,他安然無恙得站在原地,手上沾滿了別人的鮮血。他……做了什么……第26章這些人全都死了,為什么……死了?是誰殺的?蘭索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它們熟悉又陌生,他用這雙手做很多事,可現在卻有些不認識它們了。它們沾滿了猩紅色的液體,散發著讓人作嘔的腥氣,指縫里還有黏稠、糜爛的rou塊……蘭索驀地睜大了眼,空白的記憶中如同打翻了墨瓶一般被涂滿了陰暗。是他殺了他們……他、殺了人。在完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殺了他們!怎么會這樣?怎么會?他沒有想殺他們,他不想的。但是……“你不是故意殺人又怎樣?過失殺人就不是罪了嗎?你殺的可是生下你的父母!”是啊,他第一次殺人,毫無意識的時候,變殺了自己的至親,現在又是沒有記憶,可這就能代表這些不是他做的嗎?不能。因為這就是他做的,除了他再沒有別人了。蘭索完全僵住了,他腦中閃過了無數的畫面,最多的是白月笙微笑同他說話的模樣,那樣的溫柔,那樣的漂亮,那樣的……遙不可及。猛然間,蘭索小小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如果被教父知道了,如果他知道他不僅殺了自己的父母還殺了這么多人。他還會讓自己留在水神殿嗎?他還會堅定地認為他是能帶來希望的太陽神,而不是骯臟污穢的破壞神嗎?他還會對自己微笑,同自己說話嗎?恐懼不安化作一條毒蛇,利齒刺進了他的心臟,冰冷的毒液流向血脈,讓他體會到了源自四肢百骸的可怕滋味,滿溢著絕望,是一個八歲的孩子無法承受的劇痛。“天吶!”一個嬌美的女聲響起。蘭索猛地抬頭,在叢林深處他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女人。她穿著雪白的絲衣,飄逸的質地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軀,腰間一束百合花,墜下的裙擺仿佛吹彈可破,最具特色的是那垂在地上的長發,仿佛流動的海子,涌動著無窮的生命力。大地女神——德墨。蘭索在中見過她的畫像,是代表著生命與祥和的女神。德墨面露驚訝,看向蘭索問道:“這是怎么了?”蘭索像被釘在了那兒的石頭人,發不出任何聲音。德墨眉心擰了擰:“這……是你做的嗎?”死了這么多人,而活著的只有蘭索,答案顯而易見。德墨猶豫了一下,忽地聲音放輕了很多:“如果這些被暴露出去,那你可就……”蘭索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開口:“不要告訴……”他又猛地停了下來,不敢將那兩個字說出來。德墨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緩聲道:“不想讓月笙知道,是嗎?”聽到這個親昵的名字,蘭索本就挺得筆直的后背,更是像立于凜然寒風中的青竹一般,太過剛直,反而顯得額外脆弱。德墨的視線下移,看著他沾滿血漬的雙手,過了半晌才說道:“我可以幫你。”蘭索看向他,瞳仁因為過于緊張而縮成了一條細線:“你需要我做什么?”“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德墨笑了笑,“不過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我和月笙是好友,他心地善良,又特別心疼你,對了,上次他還夸你聰慧呢,這么小的年紀能背下一整本可真了不起。”這么小的蘭索還沒辦法分辨出太多東西,而且他在聽到白月笙名字的時候就已經慌了神,他滿腦子都是:只要能夠把這事瞞下去,無論付出什么樣的代價他都可以接受。“所以啊。”德墨將他金發上粘的血跡拂去,溫柔道,“為了不讓他傷心,我也會幫你的,放心吧,今天的事,沒人會知道。”如同德墨所說的,當蘭索洗去了身上的所有血跡,安靜地回到學院之后,這些事也如同沉入大海的一枚小石子,連半點兒波瀾都沒有掀起。什么都沒有發生,他害怕的事,擔心的事,以為即將到來的世界末日,全都……沒有發生。只是蘭索變得更加安靜了,幾乎從不和別人說話。可惜他不理人,但仍舊有人在不停的招惹他。只因為他破壞神的身份,不停地對他侮辱與謾罵。其實很多年后,蘭索知道這是有人在刻意引導,但現在的他卻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年的學院生活,沒讓蘭索變得活潑些,反而是更加沉悶了。白月笙看著眼前這乖巧得不像話的孩子,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小孩子應該這么安靜嗎?可惜了他和阿九都不太擅長養孩子,實在摸不透這些小東西的心思。而且他實在有些忙,想要挑撥九大主神可不是件容易事,中庭的政權根深蒂固,各位主神之間雖都有些小矛盾,但為了整體利益,他們從不起大沖突,將原則和底線把持得非常死。水神辛霖又是個和事老的存在,更加不能挑事,所以白月笙面上一套,私底下一套,精力被占用極大,哪還有閑心去研究怎么養孩子。不過德墨倒是時常問他蘭索的情況。白月笙與她屬于同陣營,少不了彼此客套,她問了,他自然也得一起聊聊。“小蘭索最近好嗎?”白月笙道:“挺好,尤其是成績特別好,連最難的實戰魔法都是A。”德墨贊嘆道:“這可真是很厲害,我記得當年你的成績也屬于很優秀了,可實戰魔法都拿不到A評級呢。”白月笙笑了下,沒和她一起回憶過去,只輕聲說了句:“只是覺得那孩子太安靜了些。”“哦?”德墨問道,“還像之前那樣沉悶?”白月笙不太喜歡她用的這個詞,不過沉悶倆字的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