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應(yīng)該的，”程小天執(zhí)拗地說，“如果還需要精神損失費之類的，我會一并給你。”

居彬的笑容徹底消失：“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程小天不吭聲，又把頭扭到一邊去了。

居彬拿他沒辦法，軟聲道：“去吃飯？你早上什么也沒吃，肯定餓了。”

“不用，”程小天向公交站臺走去，“我和顧業(yè)明林澄約了去吃飯，再見。”

居彬看著程小天固執(zhí)的背影，無可奈何。

“那，我晚上在你家樓下等你。”

“不用了，”程小天頭也不回，“下一次見面，只可能是我還你錢的時候。”

程小天沒有誆居彬，他是真的和顧業(yè)明林澄約了吃飯。

林澄在市中心新開了一家餐廳，過幾天要開業(yè)大酬賓，林澄喊他和顧業(yè)明提前去嘗嘗菜色。

市中心寸土寸金，能開得起餐廳，資金絕對少不了。

程小天他們其實一直不知道林澄的職業(yè)是什么，感覺他好像每天都慵慵懶懶的，既不像程小天顧業(yè)明這樣早起晚歸的上班族，也不像居彬這樣的自由職業(yè)者。每天想幾點起床就幾點起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花錢卻又大手大腳的。

程小天從來沒見過他沒錢的樣子，猜測也許是家境好的緣故。

林澄前一陣子和男朋友分手了，這或許是導(dǎo)致他突然開始專心事業(yè)的原因。

程小天到的時候顧業(yè)明已經(jīng)到了，有點僵硬地坐在桌子旁邊。

桌子的另一邊，坐著臉色陰沉的林澄。

程小天匆匆道歉：“對不起，有事來晚了。”

林澄緩和了神色：“坐下吧，菜一會兒就上來了，吃早飯沒？要不要我讓廚房給你煮點粥？”

林澄外表看上去是個脾氣有點古怪、不太好相處的人，相處久了，程小天發(fā)現(xiàn)他其實是個很關(guān)心別人、心思很細膩的人。

“不用，”程小天笑道，轉(zhuǎn)頭對顧業(yè)明說，“你來得好早。”

林澄冷哼了一聲：“幾年的工資都被女人騙走了，現(xiàn)在連吃白米飯的錢都沒有，可不得早點來。”

“啊？”程小天摸不著頭腦。

“你這幾天沒怎么在公寓，當(dāng)然不知道，”林澄譏諷地說，“他那所謂交往幾年的女朋友，一直把他當(dāng)備胎而已，借口管賬，把他的錢全部存在自己的銀行賬戶里。前幾天一找到長期飯票，就一腳把他踹了。”

顧業(yè)明猛地站了起來，臉色潮紅，悶聲悶氣地向外走。

程小天趕緊去拉他：“你去哪兒？”

顧業(yè)明憋紅了臉：“回去吃。”

“打腫臉充胖子。”林澄一點也沒壓抑自己的聲音。

顧業(yè)明一聲不吭就走了。

程小天站在原地，無奈地看看顧業(yè)明遠去的身影，又看看林澄。

林澄白眼一翻，賭氣道：“你別看我，他自己小心眼，禁不起別人說實話，這也怪不了我。”

程小天問林澄：“女朋友的事情，是真的？”

林澄沒好氣地說：“還能有假的？事情出來之后他就打算一個人扛過去算了，要不是我發(fā)現(xiàn)他最近老是吃剩飯，逼問他，他個悶葫蘆到死都不會說出來。”

程小天真誠地說：“你是為他好，可是這樣說是不是不太好，有點傷他的自尊了。”

林澄一聽就炸毛了：“誰為他好，他算什么東西，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個窩囊廢的樣子罷了。”

程小天撓撓頭：“我覺得你還挺關(guān)心他的，我都沒注意到他最近有哪里不對勁。”

“還不是他老來我這里蹭飯！”林澄不知道為什么臉色有點紅，“你最近好像瘦了點，喜歡吃什么，我讓廚房多做一份，你打包帶回去慢慢吃。”

“不了，”程小天擺擺手道，“等會兒要去見一個老朋友，我先走啦。”

繆森最近被經(jīng)紀公司壓榨得一點油星都不敢碰，說是要塑形健身，天天吃雞胸rou和金槍魚沙拉果腹，大把的時間都奉獻給了健身房。說要把從前買的零食全部送給程小天，讓程小天直接去經(jīng)紀公司找他。

程小天與他許久沒見，挺高興的。

沒想到聊了一會兒繆森提到了居彬：“你和那個居彬，還在一起么。”

程小天不自在地說：“什么在不在一起的。”

“我們公司，你知道的，主要經(jīng)營模特，偶爾接外務(wù)比如廣告拍戲之類。最近陳氏集團要辦設(shè)計大賽，和我們公司是借用模特的合作關(guān)系，所以我知道一點內(nèi)部消息，”繆森壓低了聲音道，“他們公司內(nèi)部好像暗地里規(guī)定了，在海選初期就把JWU旗下的設(shè)計師的作品全部篩掉，一個機會也不留，所以如果居彬那邊有人有參賽的想法，你可以勸勸他們，省得浪費時間。”

程小天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我知道了。”

兩人聊到晚上九點多，天都黑了。

繆森開車帶他回了家，給他裝了滿滿一后座的零食飲料，把他送回了公寓樓下。

接近公寓樓下，車燈遠遠地照到了一個身材頎長的人影。

程小天一眼就認了出來，瞬間喉間窒澀，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人影。

夜晚寒風(fēng)刺骨，他不知道他已經(jīng)在這里占了多久。

繆森停下車，有些不確定地問他：“那個是不是……居彬？”

程小天一言不發(fā)。

繆森不知道他們中間林林總總的關(guān)節(jié)，見程小天表現(xiàn)古怪，也不好說什么。只好裝作沒看見居彬，走下車來，把零食用幾個大塑料袋裝好，交到程小天手里，叮囑他：“上去的時候小心點啊，要不要我?guī)湍懔嗌先ィ俊?/br>
“你晚上還有訓(xùn)練，趕緊回去吧，”程小天勉強沖他笑笑，拎著幾大袋零食慢吞吞地往樓上走。

居彬用沒受傷的那只手自然地幫他接過幾袋重的，程小天掙扎了一下，沒有拒絕。

繆森看著兩個人古古怪怪的背影，搖搖頭，嘲笑自己多管閑事，轉(zhuǎn)身上了車。

居彬的鼻子凍得通紅，有點發(fā)抖，安靜地跟在程小天身后上了樓。

程小天開了門，把塑料袋接過去，板著臉問：“謝謝你幫我拎東西，需要進來喝點茶嗎。”

程小天的語氣，其實分明是打發(fā)他快點走的意思。

居彬佯作不知，笑瞇瞇地說：“那就再好不過了，謝謝你啊。”

居彬喝完茶，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揉搓了一下程小天的頭毛，輕聲道“晚安，少吃點零食”，就準備退出去。

程小天終于忍不住：“你是不是笨蛋。”

“啊？”

“明明晚上樓下這么冷，為什么不在車里等，為什么不進樓道，要是感冒傷風(fēng)了怎么辦？！”

居彬一愣：“我就是想著，可以在你回來的時候，盡早地看見你……看著你安全到家，我就放心了……”

程小天氣得眼圈都有點紅：“你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