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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傷處也跟著鈍鈍地跳疼。 可能覺著自己的情緒過于外露,他定了定神,笑道,“庾將軍,初次見面!” 庾翼站起身來,認真地給他回了個禮,然后看向了他懷中的小襁褓,笑問道,“孩子多大了?” 周光笑著回道,“大的約莫一歲半,小的還不到半歲。” “是郎君還是女郎?” “兩個都是小郎。” “那以后可有的忙了。”庾翼道,“我家中就是兩個小郎,皮起來的時候,簡直能竄上房頂去。” 周光笑笑,指了指桓崇懷抱中吃吃傻笑的小豬,道,“大的調皮。小的這個像他母親,每日里乖得很。” 果然,他懷里的孩子除了之前哭過那么一回,便一直在閉著眼睛安睡。 庾翼點點頭,視線再一落,轉向他拄在地上的手杖,道,“周將軍,你我雖是初次見面,但我實際上對你早有耳聞。” “陶公曾對我提起過你。他說周將軍行軍靈活,無論長途短途,都難不倒你,且無論是多么困難的任務,你都能及時完成,從來沒讓他失望過。我早就想親自拜訪,可惜之前處理善后、事務繁忙,后來我家中又生變故,一直沒有機會,也來不及問一句...你的腿傷,現(xiàn)下如何了?” “將軍客套。”周光的眼神暗了暗,道,“步子能行,但先前骨頭碎得太厲害,想要徹底愈合如初,想來是不可能了。” 見庾翼面露憾色,周光又笑道,“臥床休養(yǎng)的時間雖無聊,但也算是給我放了個長假,能讓我趁機在家陪陪妻兒。再說,紅藥早就有開食肆的想法,她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就一邊鍛煉復健,一邊幫她帶孩子,打理些零碎的事情...這么活動活動,來回走走,身上也能漸漸恢復些力氣。” “哈哈,雖說上馬還有些勉強,但是最起碼不會髀rou復生!”說到最后,周光咧開大嘴,又露出了那一臉招牌似的傻笑,那沒心沒肺的模樣簡直和小豬毫無二致。 “那樣最好。”桓崇緩緩吁出一口氣,道,“營里的事情還一堆堆的,都等著你回去處理呢!我可生怕你個長假放得,樂不思蜀。” ... ... 在周家食肆簡單地用過一餐,辭別后,庾翼桓崇二人再度向南樓進發(fā)。 南樓是武昌城最負盛名的景點,此樓原本是用作軍事瞭望之用,可后來隨著武昌擴建,大營搬遷,這座樓閣后來漸漸地成了一處觀景勝地。 兩人登臨樓上,極目遠眺,俯可察人情,仰可見山川,只覺一城風物,俱納眼底。 庾翼憑欄而立,良久,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道,“聽說,去歲時方入了秋,家兄曾帶領麾下屬官登樓發(fā)嘯聲。” “確有此事...”桓崇頷首。 庾翼仰頭閉眼,陽光照在他瘦削蒼白的臉頰上,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紅暈,“月明星稀,清夜幽篁,吟詠談笑,盡情歡樂。兄長做嘯音一事傳至建康,連王公都稱贊其人品俊雅非常...” 桓崇唇角一撇。 他從來不懂這些所謂的名士風雅,也不屑于去附庸風雅。反倒是無憂來了武昌后,時不時得會收到一些帖子,不是邀請她去品畫,就是邀請她去聽禪...總之,就是各種風雅的事兒全往他自己的妻子身上招呼,這還著實讓他頭疼了一番。 幸而無憂不大懂得武昌話,她又疏于去參加這種沽名釣譽的宴會,便都推辭了。 想到這里,他不由彎了彎眼梢。 樓上的兩人,一時都是沉默不語,各有所思。 片刻后,庾翼突然睜開眼睛,道,“子昂,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家兄的...” “兄長在北伐一事上的確cao之過急,他雖然是個認真到較真的人,卻也是個不偏不倚、公平公正的好人。因此,我知道...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時光里,他最大的感受,就是懊悔...” “...懊悔?” 庾翼輕嘆一聲,道,“是...對于邾城隕落的懊悔,對于荊州將士和百姓的懊悔,以及...對于給你下禁令的懊悔。” ... ... 天空中漂浮過一片白云,遮住了耀眼的陽光,也在大地上投下了一片陰影。 瞧著桓崇沉黯黯的眼睛,庾翼再道,“其實,兄長家□□有三名郎君,而兄長最喜愛的便是他那不幸遭夭的長子庾彬。彬兒至多比你年長三歲,他容貌俊朗,作風瀟灑,素來有乃父之稱。可惜,在后來的蘇峻之亂中不幸殞命。” “...而他之所以喪命,就是因為沒有聽從兄長的安排,而是自己選擇留在了建康,護衛(wèi)在皇帝身邊。蘇峻深恨兄長,知道彬兒在宮中,哪能輕易放過他?!因此,那蘇峻入宮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彬兒殺了泄憤。” “我隱約聽過一些傳聞...庾彬過世之后,君父很是傷心,因此長子之事,庾家人便鮮少再提了。”桓崇默了片刻,道。 “不知道你有沒有意識到...”庾翼道,“你這性子,雖然與彬兒并不相同,但你們兩人的身上,卻有好些的相似之處,譬如,一樣的俊朗,一樣的執(zhí)拗,一樣的一意孤行...一旦認定的事情便要一往無前地去做。” “子昂,兄長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們當年在平叛大營中第一次見了九死一生的你,我就知道,他是想到彬兒了。當時,正好陶公也看中了你,你又定要從軍,兄長便從了你的意思。他把你留在陶公那里,未嘗沒有考驗之意——因為,他想看看你究竟能堅持多長時間,又能在多久后向他求饒...” 桓崇微訝,卻見庾翼微笑道,“誰想,你不止一路堅持了下來,還成就了一番功名。” “知你這般,兄長對你的期許,更是翻了幾番——他甚至,后來在書信中,直接將你當做了他的繼承人。” “蘇峻之亂,以及這次的北伐先兆,均是兄長人生中的大事。第一次,他的長子因為反對他出逃建康的計劃,因而殞命;第二次,是他的養(yǎng)子堅決反對他屯兵邾城的計劃...即便后來證明你是對的,可你那堅決反對的態(tài)度,和當時的彬兒何其相似...” 庾翼說著,微微皺起了眉頭,“是故,兄長在盛怒之下,干脆給你下了禁足令...” 天空中忽而有一陣風吹來,又將那朵白云吹得飄忽不定了。 桓崇微瞇了眼睛,“...小叔,這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君父告知于你的?” 庾翼道,“這是我猜想出來的,不然,他也不會...” 桓崇望著他那瘦削蒼白的面頰,少傾后,艱澀開口,“不然...他也不會用這個荊州刺史的職務來做為給我的補償?!” 庾翼一怔,他緩緩轉過頭來,待對上桓崇的目光,卻是苦笑一聲,“你的直覺真是很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