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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桓崇突地低低嗤笑了一聲。 恰在此刻,無憂的目光觸到了面露嘲諷的他。 二人四目,于人群之中遙遙相對。 他笑了,她的眼中似乎也現出了笑意,就連時間在他們對視的那一刻也變得似短、又長。 無憂終是別開了眼去。 她接過了司馬衍手中的花球,唇角一翹,笑容恬淡。 她道謝時的聲音清冷冷的,彷若山澗中叮咚滾落的泉水。 “阿兄與我,何必客套?!?/br>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發文章的時候又忘了是元宵節了...捂臉 想了想,那就這樣好了,元宵節的7號和今天8號所有留言的小可愛們都會發送紅包,到時還請注意查收哦~ 謝謝大家的支持~ 感謝在2020-02-08 01:51:01~2020-02-09 01:03: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溫言莞爾爾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桃之夭夭、千秋墨雪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21 章 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嬌女被迫接過那顆花球,臨海公主的肺都快氣炸了。 出身司馬氏王族的她,如何看不出司馬衍這個旁支后輩所使的小伎倆?! 幼年時享盡榮華,少年時流離顛沛,她太了解晉廷之內的種種陰私,也太清楚司馬氏為爭權逐利,究竟能做到何種地步。 可她也明白,既是做皇帝,多少便要存些心眼。不然便只能像她那可憐的生父惠帝一樣,一生為人傀儡,最后還被自己的親族叔東海王所殺。 但是,她絕不能容忍司馬衍把腦筋動到她的無憂身上! 見侄兒的雙眼還牢牢地盯著自己的女兒不放,臨海公主面上猶帶三分笑,心中的火光卻是竄起了三丈高。 她腰肢一扭,走上前來,先是將那一大團花球順手接過,再是伸臂一摟,無憂便像只小娃娃似的,“噗”地跌進了她的懷中。 那只昂貴精致的花球就在眼前,臨海公主卻是一眼未瞧。她輕輕安撫了女兒的背,隨后秀目一挑,徑直向司馬衍望了去。 臨海公主的長相酷似其母羊皇后,眼尾天生就有些上挑,她本人又是一朵出了名的刺薔薇,平日里雍容不顯,此刻乍看過來,竟有些睥睨凌厲之色。 司馬衍的脊背當即一凜,卻聽臨海公主笑道,“陛下用心良苦,我便代小女道謝了?!?/br> 司馬衍慌忙擺手,卻見臨海公主爽利一笑,眼光四顧,“既已無事,那我們這便歸家了?!?/br> 妻子是司馬衍的親姑母,說起話來,可比他這個姑父有分量的多。 只聽臨海公主話音剛落,曹統便樂得接口,“如此...陛下、王公、庾公,請!” ... ... 美人一現,宛如驚鴻。 尚未瞧夠小美人的那張玉顏,曹統夫妻便要攜女而去,圍觀眾人不由遺憾紛紛。 就在這時,庾亮突地出言道,“文盈且慢?!?/br> 曹統登車的步履一滯,他回身淡淡道,“庾公,還有何指教?” 庾亮微微一笑,“若論玄學高評,詩書才藝,文盈造詣遠高老夫,指教當然談不上?!?/br> “但...”他話音一轉,踱步而出,向周圍的兒郎們瞧了一圈,笑道,“既然諸位都在,老夫想在這里引薦一人。” 在場眾人,除了曹統一家以及司馬衍,其余眾人多出身于庾、王高門。庾亮說“諸位都在”,那么,看來在他心中早將這些兒郎們默認為是未來江左的支柱。 可現今的士族大戶,誰又會不認得誰呢?! 若說引薦,那便只有... 無憂想到此處,倏地從臨海公主的懷中抬起頭來,卻聽庾亮聲帶得色,道,“子昂,上前來吧?!?/br> ... ... 無憂的心,在那一瞬間跳得厲害。 只見桓崇慢慢抬頭,他步子緩緩,走到了庾亮的身邊,而后,他向著在場眾人行了一禮。 即便周遭郎君皆是高門玉樹,桓崇形貌亦是毫不遜色,其秀挺之態甚至可與那最頂尖的王家二郎比肩。 王導看著那人群中央的少年郎君,微微瞇眼,面帶深意,卻聽庾亮道,“陛下,此人便是...” “大舅,朕知道?!彼抉R衍向站出來的桓崇看去,突地出言打斷了庾亮的話。 小皇帝停頓了一下,又刻意加重了語氣,續道,“這位,就是荊州軍中的桓崇、桓校尉。” 晉人尚風流,厭武事,在場的郎君有些不識得桓崇,起初還以為他是庾家的遠親。也有一些腦筋活絡的,聽了他的名字,瞬間便知曉此人便是方才在戲射場上勝過王家二郎的武夫。 然無論知與不知,一聽皇帝親口承認此人是名賊兵,眾人臉上都浮上了一層淡淡的輕蔑之色。 若非礙著庾亮在場,那蔑色恐怕還要更深一些。 無憂對著司馬衍的背影瞥了瞥唇角,她環顧一圈,最后雙眸一眨不眨,只向正中心的那人望去,卻見桓崇眼簾低垂,長睫蔽目,縱使遭受眾人非議,他仍是一貫面無表情的冷酷樣子,看來竟是完全不為外事所動。 庾亮不虞地掃了司馬衍一眼,他忽地輕咳一聲,周圍立即就安靜了下來。 只聽他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子昂之父,乃是蘇峻之亂中犧牲的宣城內史桓彥。” “桓內史殉國前,曾給老夫寫過一封絕筆信,他在信中請求老夫,代他將年幼的獨子撫養成人。”庾亮頓了頓,又道,“然,在平叛義軍的大營中,陶公看中了子昂的資質,因此這些年間,子昂一直隨著陶公,居于武昌。” 向著高門大戶介紹一名軍漢,便已是驚世駭俗。 司馬衍只知桓崇出身不顯,起于行伍,不料此人竟與陶家、庾家頗有淵源,他吃了一驚,道,“大舅...何意?” 庾亮拍了拍桓崇的肩膀,道,“襄陽大捷,子昂立了大功。剛好今年重九宴,荊州軍的小將們有不少來了建康,老夫借此機會,想為在場的諸位介紹一下...” 他緩聲道,“子昂出身龍亢桓氏,乃是老夫的螟蛉子?!?/br> ... ... 螟蛉有子,蜾贏負之。 螟蛉子,即義子也。 庾亮此語,便是將桓崇納于自己的羽翼之下,故而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連最是淡然的王導也停了手中揮擺的羽扇,他盯著桓崇,口中卻是低語,“桓彥...桓崇...龍亢桓氏...” 扒在阿母懷中的無憂也呆了,她長大了一張小嘴,只呆呆地望著那眉眼低垂的少年郎。 桓崇似是對庾亮的話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