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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性通透,馬上明了姨母言外之意。他望著賢妃形容平靜:“姨母多慮了!原兒同她乃是君子之誼!” 他稍頓,語聲坦然:“我們只是朋友!” 又停了半刻,他接道:“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賢妃聽著,卻并沒能安心。 有話說:“當局者迷!” 還有話說:“日久生情?!?/br> 有道是人心幽微,這世間男女情意又何嘗不是。舉凡可心投契的,處得久了,亦未見得不會動心。 她心中如是想,卻是壓著憂思笑道: “如此甚好!”她語氣誠懇:“改天待她身子見好,你帶她來見見姨母,也好叫我當面向她道謝!” 對虞氏奮不顧身相救侄兒,她是真心感激。 寧原笑笑,點頭道好。 ※ 翌日,楓山別苑。得知消息的清言眼圈泛紅,面色黯然而傷痛。此刻她心下鈍鈍的疼,十分難受。她假死離開他,現在他卻是真的要死了!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以這樣一種方式離去。記憶中那個人有飛揚的眉眼,有萬鈞的氣勢。為人極善應變,巧捷萬端。 然而,饒是他威風八面,機警精明又能如何!今上圣旨言明,男丁盡除!他再強,又哪里能強得過皇上…… 心隨念轉,清言泛紅的眼眶涌出淚珠。她離開他,是因為心里有結。他們之間有打不開的結。可是她萬不想他有事! 她由來希望他能好好的。 清言說不清自己的心情,只覺傷心難過。 非常的傷心,非常的難過。 這種感覺甚至已超越情&愛,宛若失去至親。這份難以言喻的哀傷使得她對自己逃過一劫,全無一絲的慶幸與歡欣。 一連兩日,清言愁眉不展,神色悲傷。她想開口求助寧王,話在喉間起落了無數回,卻是難以啟齒。 君無戲言,圣命難違! 明知不可為,她又怎能挾恩求報,生生為難寧王。 而這兩天里,眼瞅著她的眼淚似雨落不停,濕了干,干了又濕。寧原無端的發悶,但覺心口沉得慌。 終于這日傍晚,在她又一次搖頭表示沒有胃口用膳的時候,他抿著唇思忖片刻開口道:“清言是擔心韓家主吧?!?/br> 他看著她,眸色幽深而復雜,隨后終是直白道:“韓家主他得了心疾?!?/br> 清言聽得一震,表情怔怔驚疑的看他。 寧原于是將她離開韓府后,韓奕羨所遭遇的事統統都告訴了她。 清言呆住,她淚流滿面說不出話來。 “……韓家主得了心疾,實乃大不幸。然有云:禍兮福所倚。韓家主的心疾卻或許在無形中解了他這次的危機?,F在除了我們,再無人知是庭毅帶他離開韓府。 只怕在世人眼里,韓家主一個瘋傻之人,早已不在人世。如此,官府里的人找不見自亦作罷?!?/br> 他說罷,看著清言,不自覺輕嘆一聲。此時沒來由的,他心間益發的沉了。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充斥他心頭,令他不甚好受! 第 57 章 隔日,前一晚憂傷無眠,臨天色將明時分方淺淺睡去的清言,模模糊糊感到一陣柔軟的觸感。有人在親她。 略是愣怔,她閉著眼緩緩扯唇露出笑容,隨即在那熟悉的暖香味里她微笑著睜眼,對上一雙明顯哭過,尤是濕&漉漉的瞳眸。 “娘!”見她醒來,庚生當下癟起了嘴,又待再哭,突似想到了甚么,他又努力忍淚。一張小臉泫然欲泣要哭不哭,委屈巴巴看住清言。 “庚生乖!”清言柔聲喚他,嗓子有些微發啞。她溫柔的看著庚生,抬手摸摸他戴著虎形風帽的小腦袋。 她知小家伙這次嚇得不輕。 先前顧忌著張后,寧王只將她被刺傷的真相告知了家里的大人。顧慮到庚生年幼,即使他是少有伶俐聰慧的孩子,然為穩妥起見,寧王仍是交代未扳倒張后之前,須得暫先瞞住他。直到這兩日庚生方知她沒死。 聽說前幾日里,這孩子傷心得厲害!平日里多饞嘴,多護食的主,那幾天兒,卻是再愛吃的東西都哄不了他了。整日整日的哭,怎么哄也沒用,形容恁的可憐。 直待得知她還活著,并沒有死。小家伙方破涕為笑重展歡顏,又變得乖順聽話起來。讓干嘛干嘛,乖得不得了。只盼著能早日帶他來見她。 寧王與她說起,口氣頗是贊許。只道這孩子是個有情義的,她倒是沒白疼了他。她聽在耳里,熱在心窩。一顆心又疼又軟。 “娘,嗚嗚,娘??!”庚生帶著哭腔再次湊過頭,捧住她的臉,軟糯糯的小嘴巴“吧唧吧唧”可勁的親著她的臉頰。 暖閣里暖意融融,清言的心更是暖暖的,酸酸的。小家伙熱呼呼的小嘴,以及縈繞在她鼻端的他身上熟悉的桂花味香脂,令得她為那人傷懷的心,亦是好過了些。 而門外聽到動靜的冬靈同陳嬤嬤,已是推門走了進來。頭先因怕擾著清言歇息,她們悄悄進來看過一眼后便立在外面等。本是要將庚生也一并帶出去的。 奈何小少爺怎么亦不肯,只啄著腦袋小小聲保證,他一定乖乖的,就坐跟前守著娘親醒來,絕對不吵著娘親睡覺。這會見到冬靈同陳嬤嬤,庚生有些不好意思。卻是眨巴著眼,黏在清言榻前不愿挪步。 好幾日不見,自個的主子又遭了劫。此刻,冬靈同陳嬤嬤看著清言,哪里還能忍。又是笑著又是拿帕子抹淚。 “當家的,受苦了!”陳嬤嬤抹著臉,瞧著清言一臉心疼。 冬靈則走上前,對著似要坐起身的主子輕聲問道:“當家的可是要起來?” 清言笑笑點頭。 冬靈遂扶著她起身,動作輕柔小心翼翼。 清言于是笑道:“不妨事的,已經不疼了?!?/br> 冬靈替她披上擱在榻前小杌子上的貂裘,瞅著她眼下的青影,心知她的主子定是一夜無眠。師家同韓家的事,連她們都曉得了,主子定然亦是知情。 她心下難受,主子怕是擔心二爺,是以結了愁腸。想想二爺平白遭受那無妄之災,便是她也忍不住感到哀戚,何況是主子? 只圣旨已下,又何以轉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