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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三絕山雖和柳州一樣位處蕪縣境內,卻相隔至少一日路程。那風宗主竟能挾帶著他一路從柳州奔到這里,還上得山頂,可見輕功何等高明,內力何等深厚了。趙小樓便是再不懂得江湖事,也明白自己是遇上了絕頂高人。晚上夏草離開,趙小樓一人躺在陌生的床上,又疲又倦,心中還有說不出的憂懼和不安,不由眼角淌下淚來。他一出生便是父母的心肝寶貝,平日連門都不讓他出,父親過世後他又一直在家守喪,何曾遇到過如此變故?一時只覺前途幽幽,不堪莫測。他在床上輾轉反側良久,好不容易睡了過去,卻只一覺就早早醒了,望著窗外發呆。三絕山頂上氣溫很低,趙小樓覺得有些冷意。他平日就有早起的習慣,此時也躺不住了,起床穿好衣物,推門而出。這里他不熟悉,也不敢亂走,只想憑著記憶找找昨日的前院,結果胡里胡涂地轉到了後院,空地之中,正有一人持劍而立。【小樓聽雨】出書版第二章建檔時間:2/32009 更新時間:02/032009第二章那人雙目輕閉,一身白衣,身姿似竹。霧蒙蒙的晨曦淡淡地映在他的臉上,更襯著他肌白勝雪,黑發如瀑,彷若白玉雕琢而成的仙人,嫋然如煙,不帶一絲凡氣。趙小樓看得呆了,直愣了半晌,才想起那人的身分。他有些怯懦地在旁看著,不知該不該上前,僵立了好久,腳都麻了,那人仍然一動不動。趙小樓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活人了。終於,那人慢慢睜開雙眼,向他望來。趙小樓剎那間只覺心臟怦怦亂跳,慌得不成樣子。按說應是害怕所致,卻不知為何又隱隱覺得不一樣。趙小樓目光既不敢和他對視,又不舍得移開,只見他周身冷冽,但面色絕麗,黑瞳無波,實在與他以往所見之人大不相同。那人隨意望了他一眼,緩步走過,視線似是看著他,又似看著別處,猶若無物。趙小樓眼見他要從自己身旁走過,慌道:「宗、宗主請留步!」那人停下腳步,微微側首,似在等他說話。趙小樓腦子打結,一時緊張得不知該說什麼,昨夜翻來覆去想好的措辭,此時都煙消云散,只結結巴巴地道:「我、我……那個、那個……我不是兔子!」他好不容易脫口,卻說了這麼不著邊際的一句話。那人終於抬首,淡淡地看著他,眸子黑得像潭清泉,神色雖然不動,但那雙眼睛好似在說:我知道你不是兔子。趙小樓看著他的雙眸,竟慢慢鎮定下來,作揖一禮道:「在、在下趙小樓,乃柳州人士,昨日不知何故,竟被宗主帶到這三絕山頂?在下與宗主無冤無仇,家中尚有親人老仆,還望、還望宗主垂憐,送在下下山?!?/br>「你叫趙小樓?」風聽雨沈默了片刻,緩緩開口。他的聲音低沈溫潤,如雨後青竹,清脆中帶著一絲低柔。這是趙小樓第一次聽他說話,竟一瞬有些失神。風聽雨慢慢道:「你住在這里,不能下山。」「為什麼?」趙小樓大驚。「沒有為什麼。」風聽雨語氣平柔,一字一頓,說得很慢。趙小樓見他舉步又要走,一時情急,竟追上去伸手要拉他的衣袖,「為什麼我不能下山?」風聽雨身子也不見動,衣袖卻從他手下滑過,讓他拉了個空。「我想,你留在這里?!?/br>他清清淡淡地留下這句莫名的話,身形已消失在走廊的另一頭。趙小樓急追過去,卻已不見那人蹤影。「小樓,我雖不知道宗主為何留你,但宗主做事總是有理由的?,F在他既說了不讓你走,你也沒辦法離開,便好好在這里住著吧。若是擔心家里,下次我下山時幫你給家里捎個信,你看如何?」「嗚嗚嗚……」趙小樓趴在桌子上,傷心欲絕。夏草安慰半晌,又笑道:「我們宗主經常十天半月也不說一句話,今日竟和你說了這麼多句,真是了不得啊??磥砦覀冏谥髡娴暮芟矚g你呢,不舍得讓你下山。」趙小樓本來正在傷心,但聽到他說「我們宗主真的很喜歡你」,不知為何竟有些臉紅。他聽著夏草的安慰,心里也明白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可想,便漸漸安靜下來。夏草見他想通了,十分高興,許諾下個月下山時一定幫他給家里捎信。趙小樓家里其實也沒什麼親人了,住在這里也無不可,只是家里還有個老管家,服侍父親大半輩子,與趙小樓親若祖孫。趙小樓怕他著急,又想到遠在京城的jiejie、姐夫,也不想讓他們擔心,現在既然夏草承諾了他,便略略放心。夏草果然守諾,下個月下山時給他帶了信,趙小樓終於安心。他本是個隨遇而安,性子柔和之人,從小也鮮少出門,早習慣了這般深居簡出的日子,因此住在這山頂上也不覺得寂寞。只是他身子單薄,山頂夜冷,雖然厚衣裘被,卻還是不太習慣。夏草見他如此,便大著膽子去找風聽雨,道:「宗主,那趙公子身子嬌弱,夜晚常常凍醒。這還是初夏的天氣,也就罷了。若是到了冬天可怎麼辦好?」夏草說這話還有一個意思,就是想試探一下宗主到底想把人留多久。他伺候風聽雨多年,對他的性格還算了解,只是此次風聽雨帶趙小樓回來實在出乎意料,讓他也摸不準了。風聽雨正在拭劍。以他的武功,其實早已天下無敵,手中無劍勝有劍了??墒谴蟾艔男○B成的習慣,每天仍然要把劍擦拭個十回八回,也不厭煩。聽了夏草的話,風聽雨頭也沒抬,只理所當然地道:「運功就可以了?!?/br>夏草忍不住翻個白眼。他家宗主還真是、真是……不知世事啊。「宗主,那趙小樓只是個普通人,不會武的?!?/br>「不會?」風聽雨臉上終於有了些表情,淺淡的勉強可以稱之為詫異。「宗主有所不知。這世上人大多是普通人,普通人是不學武的,就像您上次回圣教,教主送給您的那個男寵?!?/br>風聽雨輕輕皺了皺眉,仔細回想,好似有這麼回事。那是幾年前,有一次他回圣教被弟弟風聞雪強行留下,塞了個少年給他,說是送給他開葷的。他當然不樂意,但風聞雪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