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蔣心蓮忽然覺得自己沒有做到盡母親的責(zé)任，她沒有好好和岑曦聊過一次，關(guān)于長大了怎么和男生避開點(diǎn)。

    蔣心蓮放下手中的菜，緩緩道：“曦曦，你別瞞mama，老實(shí)告訴mama，你和延程在談戀愛？”

    岑曦視死如歸的點(diǎn)頭。

    岑曦吞吞吐吐的說：“我……我們是在一起了，可是mama，他不是別人。”

    “在一起多久了？”

    “高一的寒假在一起的。”面對蔣心蓮的輕聲細(xì)語，岑曦不想隱瞞了。

    蔣心蓮嘆口氣，“之前怎么沒和mama說。”

    “那時(shí)候在讀書……”

    “功課他教的？”

    像是抓住了為林延程獲取好感的點(diǎn)，岑曦很用力的點(diǎn)頭，說：“對啊，那時(shí)候他一直給我補(bǔ)課，他自己讀書也很累，但還是花時(shí)間教我。其實(shí)mama，高中比初中難多了，我好幾次…..好幾次因?yàn)閷W(xué)的太累一直在那邊哭，如果不是他，我可能現(xiàn)在也考不上大學(xué)，還是這么好的大學(xué)。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說……”

    蔣心蓮：“那要和他出去玩還騙mama？我不問你，你打算什么時(shí)候和我說？”

    “我怕你不同意我們出去玩……我們本來也打算這兩天和你說的。”

    岑曦的心虛緩了許多，蔣心蓮比她預(yù)期的平靜，這種平靜讓她心頭又澀又暖。她以為mama會眉頭緊鎖，會因?yàn)槠垓_而生氣，但都沒有，她耐心的詢問，用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好像之前她的焦慮都是多余的。

    蔣心蓮想了想說：“那延程他爺爺知道嗎？”

    “應(yīng)該知道了吧，他說會和爺爺說的。”

    “曦曦。”

    “嗯。”

    蔣心蓮說：“mama知道現(xiàn)在是自由戀愛的時(shí)代，你們都長大了，不再是以前什么都聽的小孩了，但mama有些話還是要和你說。”

    岑曦正襟危坐，“mama你說吧。”

    “你現(xiàn)在還年輕，不太懂什么叫生活，mama年輕時(shí)也是像你這樣，喜歡上了你爸爸，不管不顧的就跟了他。家里的事情你從小也看見了，你爸爸什么樣的人，你知道的。你問mama后不后悔，mama會說后悔，如果當(dāng)初我能聽你外婆的話，找個(gè)城里人嫁了，是不是現(xiàn)在生活會輕松很多？你看這一年，你爸爸休息在家，家里都是靠mama一個(gè)人在支撐，其中的辛苦你現(xiàn)在還不能體會。延程是個(gè)很好的孩子，聰明懂事，mama真的很喜歡他，可是考慮到現(xiàn)實(shí)因素，你看，他的爸爸上次來找他，有給他一分錢嗎？他的人生只能靠自己了，而你呢？爸爸mama給不了你什么好生活，你以后更多的也是要靠自己。這個(gè)時(shí)代，靠自己真的是件很難的事情。如果你堅(jiān)持要和他在一起，你就要做好這種準(zhǔn)備，mama現(xiàn)在就像當(dāng)初的外婆，說著當(dāng)初一樣的話，曦曦，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

    岑曦聽的一愣一愣的，這些話在心頭繞來繞去，最后匯成一個(gè)意思，那就是mama不太同意她和林延程在一起。

    蔣心蓮看她似乎要哭了，心疼了，更是溫柔的說：“mama不想阻攔你，不想干預(yù)你，只是做mama的，不可能真的放任女兒。怕自己女兒太年輕吃虧，怕看到女兒以后對著自己哭。”

    岑曦的眼淚已經(jīng)淌了下來，她抹了抹眼睛，說：“mama，我都知道。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家里的事情我也都清楚。你們什么都不和我說，但我還是都清楚。如果當(dāng)時(shí)你聽了外婆的話，沒有嫁給爸爸，現(xiàn)在也一定會后悔吧，后悔為什么選擇了那個(gè)城里人，沒有選擇喜歡的爸爸。我覺得……覺得做什么選擇，都是有得有失。我想和程程在一起，他對我真的很好，和他在一起很開心。”

    在長輩面前，喜歡不喜歡這種話說不出口，只能用和他在一起很開心來代替。

    蔣心蓮笑了，再次嘆氣，有些無奈的說：“反正左右，總是勸不動的，要是說的動，你也不是我的女兒了。”

    岑曦咽了咽喉嚨，說：“媽……那你為什么不離婚呢？”

    這是母女倆第一次交心，談這些瑣事，這些年的心路歷程。也許是因?yàn)獒卣娴拈L大了，蔣心蓮忽然打開了心里的閘門。

    蔣心蓮的觀念是她這一輩人該有的觀念，不離婚的原因很多，為了孩子好占絕大部分，其次就是對這剩余人生的看淡，對岑兵二十來年夫妻的情分。

    對他們來說離婚是件見不得人又很壞的事情，只有失敗的人才會去離婚。

    岑曦不喜歡蔣心蓮的這種思想，她告訴蔣心蓮人生是自己，重新開始的話永遠(yuǎn)都不會晚。

    蔣心蓮不能理解，笑著說：“哪有孩子勸父母離婚的，被你爸聽見他得氣死了。我對你爸呢，是很失望，很累，但這人啊，脾氣就這樣了，也不是沒有好的地方，就是日子太苦，沒辦法而已。所以啊，mama剛剛才告訴你，做了選擇就要做好準(zhǔn)備。兩個(gè)人在一起要做好風(fēng)雨同舟，同甘共苦的準(zhǔn)備。”

    岑曦覺得她和林延程是不一樣的，他們深深了解彼此，并不會像蔣心蓮和岑兵，結(jié)了婚才開始真正的了解對方。

    至少，林延程不會像岑兵一樣突然發(fā)脾氣，不管不顧的把自己的負(fù)能量傳遞給家人，不會反省自己。

    所有岑兵身上岑曦討厭的缺點(diǎn)，林延程都不會有。

    也許將來他們不能過很富足的生活，但精神上，一定是相通的。

    他會尊重她，站在她的角度思考，會和她說心里話，會包容她，疼愛她。

    岑曦沒有辦法和蔣心蓮解釋什么叫靈魂伴侶，對母親來說可能很荒誕吧。但她確實(shí)遇到了啊，她和林延程幾乎沒有吵過架，他們彼此珍惜著，理解著。

    在這世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gè)林延程了，所以她有自信有把握，她將來不會后悔。

    有一句話岑曦沒和蔣心蓮說，說了母親會真的難過。

    林延程對她而言，是她所有眼淚的慰藉，而她的眼淚很多時(shí)候來自家庭，給了她關(guān)愛又給了她煩惱的家庭。

    ……

    而那邊的林家相比起來倒是平靜的許多。

    林老爺子是個(gè)粗人，平日里對林延程本就管的不多，自從林延程上高中后更是交流的不多。

    老爺子平常總是笑瞇瞇的，飯桌上少不了米酒，不知道以為這是個(gè)愛喝酒沒啥想法的老頭子。

    但其實(shí)不然。

    林延程陪爺爺喝了幾口酒，然后就不允許爺爺喝了，上次腦溢血似乎還近在眼前，得控制自己。

    借著酒膽，林延程和爺爺坦白了談戀愛的事情。

    老爺子剝著花生米，笑呵呵的說：“你們倆孩子，爺爺早看出來了，隨你們，你們愛怎樣就怎樣，爺爺老了，懶得管你們。就是你想好怎么和你蔣阿姨說了嗎？曦曦可是人家的寶貝丫頭，你得對人家有交代。”

    林延程說：“我明天會和阿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