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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孤嘯絕島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6

分卷閱讀116

    都導致他們積怨更深。你娘說得對,我就是昏聵無能。”

蕭玖輕輕按住肋下傷口:“那我母親現在在哪里?”

“她嫁給了許州一個走過江湖的商人,又生了兩個兒子,現在過得很好。我輾轉托人問過幾次,她不想看見我,卻又后悔連累了你,也無顏再見你。”

蕭玖不說話了。她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其他的都是自欺欺人,誰都看得出來,上官判所做的一切,全都只是逃避。他已經失去了承擔一切的勇氣。

<三>

“我做天罰派的掌門,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上官判在回去的船上說。

十幾年身為“魏尚”的人生,好像真的把那個殺伐決斷的“判官上官判”洗得無影無蹤,也把洗心島上的洗心王洗得無影無蹤,他坐在那里,頭發好好長在腦袋上,依然給人一種大慈大悲的感覺,不愧是頗有名氣的西北佛俠。

宋鋼手下那個臥病在床、耳聾眼花的老人半臥在船艙內簡陋的床上,咳嗽著道:“是我們的錯,老掌門早就說你天性軟弱,隨波逐流,當不成這個掌門。可當年老掌門、老掌書和小杜——就是老掌門苦心培養的繼任者——同時遇害,除了你,再也找不出一個能讓所有人服氣的掌門了。何況,當初本門資歷老的這些家伙,包括我,實在舍不得你在劍法上的天賦,都覺得天罰派處在存亡關頭,需要出一個你這樣的高手。”

宋鋼聞言,也長長嘆了口氣。

蕭玖看著上官判道:“祖父覺得你天性軟弱,我母親也曾說你天性軟弱,可是你當年四處殺人的時候,好像一點都不軟弱。”

上官判沉默了一會:“軟弱的意思,不是仁慈,而是是沒有定性。我年幼的時候,你爺爺和同門的其他長輩都覺得我性格有問題,想盡辦法要改變我的本性,每當我心慈手軟的時候,就痛罵重責,所以我剛當上掌門的時候,的確覺得一切寬恕退讓不過是自己本性懦弱導致的錯誤,需要克服……那時候我太年輕,只有十七歲。”

血氣方剛的少年通常沒什么頭腦,何況最初,一直擔心他個性軟弱的那些長輩還曾因為他終于開始“殺伐決斷”而歡欣鼓舞。

鮮逢敵手、名震江湖的劍法,靠身先士卒積累起的巨大威望,配合懵懂無知卻自以為是的愚鈍,終于把本已十分偏激的天罰派帶上一條更加危險的路,釀成大禍。可怕的從來都不是徹頭徹尾的無能,而是卓越的才華加上致命的破綻。

他明明可以做一個最好的劍客,卻最終成了一個很壞的掌門。

上官判懊悔地閉上眼睛:“我第一次意識到以前的做法大錯特錯,不是看見魯逢春的時候,也不是小清復仇的時候……在那很久以前,我就開始夢見我殺過的一些人痛哭流涕的臉。”

蕭玖道:“那你為何不試圖彌補一二?”

“殺人不眨眼的名號都是早年闖下的,二十五歲以后,我的殺性已經沒那么重,反而是一路跟著我的兄弟們獨自出手的時候更加不留情面,我想阻攔也阻攔不住。我思前想后,覺得天罰派的問題,可能在武功上,就因為天罰派武功有違天和,太過偏激,才影響了同門的心性。所以我苦思出一套新的劍法,想要教給每一個同門,讓他們修身養性,平心靜氣,能夠平平安安活到老。”

“那仇鳳清知道嗎?”

上官判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良久方道:“我沒對別人說過……因為我自己也覺得這一招異想天開,太過可笑。”

如果已經對天罰派生出感情的仇鳳清得知此事,即使依然決定復仇,是否愿意換個不那樣酷烈的手段?

可已經發生過的事,無論是三十年前,還是三個時辰前,都再也無法改變。

<四>

直到大船換成小舟,眾人登上陸地,上官判終于對蔣葦說:“我現在居無定所,以后準備找個安靜的小鎮,買套不起眼的院子住下,你回去之后,暫時跟著阿玖吧。”

幾日以來,蔣葦整個人都蒼老了不少,一雙漆黑的眼睛黯淡無光,然而她的衣著依然整潔,脊背依然挺直,一眼望去,精氣神尚在。

蔣葦對他施了一禮:“感謝上官掌門在島上的照拂之恩,但我在島上的積蓄,應該可以帶走吧?回去以后,我打算自己購置一兩個店面維持生計,然后還用以前的身份,聯系我外祖父以前的弟子。有時候女人死了,被男人查驗,家屬總是不悅,我可以還像小時候一樣,去幫個小忙。”

上官判屢次想插話,但聽到最后反而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個他以前不曾看在眼里的女子,也并不希望依附于他。

蔣葦平淡地道:“洗心島上的事,便當是一場夢吧。我會跟別人說,我只是被人販子賣到窮鄉僻壤了,如今年歲漸長,看管日松,才得以逃出來。”

然后她釋然地笑了,也許這是上官叁死后,她發出的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她失去了兩個兒子,但如今她又有了自由,可以回去做一件她從十幾歲開始就一直想做、外人都嫌棄的辛苦事。

這豈非正如上官判即使變成魏尚,也離不開江湖。

☆、鋼鐵

<一>

英雄鎮還是那個英雄鎮。

英雄鎮最繁華的街道上,一家怪模怪樣的酒樓新近開張,門面樓分兩層,刷上了嶄新的綠漆,門口掛著綠色的燈籠,連地上的鞭炮碎末也是綠紙。第一層對外一側的窗戶全部支起來,露出窗前木幾上擺放的一些盆栽,并未開花,只有綠油油的葉子。門口高掛的牌匾四四方方,上面只寫了一個“聞”字。

季舒流站在酒樓側面將之仔細打量一番,忽然把秦頌風按到旁邊的墻上,在他耳邊小聲道:“除了聞姑娘自己的積蓄,你也補貼了不少吧。說,你到底送了她多少錢?”

他背后傷還沒好,走路時上半身都很僵硬,所以雖然用力輕微,秦頌風只好乖乖任他按著,笑道:“不多,也就是你三年的束脩。”

季舒流瞥見四下無人,彈了一下秦頌風的臉,“信不信我吃個醋給你瞧瞧?”

秦頌風道:“行,今天我請客,叫小二上一壺醋給隨便你吃。”

二人攜手走進店內。迎來的小二是個年過五旬的大娘,她熱情地笑著問:“一樓二樓?”

季舒流道:“多謝大姐,我們不急,先在樓下轉轉如何?”

“俊后生們,第一次來吧!”大娘甚是得意,“隨便走走,咱們聞家樓風景沒的說!”

季舒流從大廳穿過,走到后院。狹窄的后院里,西邊是雜物間,東邊是廚房,廚房內鍋碗擦得亮堂堂,兩個健壯的中年女子在忙著下廚,換回普通少女裝束的小杏和小蓮忙著打雜,還有個衣衫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