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7
沒啥意外的話后天完結(jié)……第32章至理大佬周肩上披著件舊夾克,手里兩把傘,臉上表情毫無疑問是意外與憤怒夾雜。周識攥緊拳頭,有那么幾秒沒說話。大佬周的聲音像從關(guān)公像里飄出來的,他說:“你過來。”鐘鳴見周識要往前走,連忙說:“大——”被大佬周喝止,“你收聲!周識,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同阿鳴……?”周識立刻抬頭,“爸!”大佬周站在階上,居高臨下注視周識,冷漠地,倨傲地。周識眼瞳深處一團年輕氣盛的火,逼得他手中兩把傘越抓越緊,陡然抬起陡然砸下。布料包裹金屬撞擊皮rou顴骨的聲響悶而且駭人,鐘鳴驚得收住腳步,周識的臉被砸得偏到一邊,半天沒動。大佬周把手中傘一扔,手指里間香堂,“進去。”周識抬腳走進大門,鐘鳴也跟著要去,被大佬周“咣當(dāng)”一甩門關(guān)在大門外。門咚咚作響,鐘鳴在外面使勁拍門,“大佬伯!你聽我說!是——”是什么?周識耳邊一陣嗡嗡作響,一時聽不太清,稍稍偏頭,大佬周站進香堂,“跪下。”周識頭皮下一抽一抽,順從地跪下,抬手擦了一把額角血跡。大佬周當(dāng)咚咚的劇烈拍門聲不存在,但也并沒有再動手,站在原地看著水煲中水沸騰,散出白氣。桌面上一張黑紅請柬,周識知道那是什么。沒等他開口,大佬周先說話:“我現(xiàn)在管不了你,不代表以后也放任。”周識穩(wěn)穩(wěn)跪著,“爸,我以后再跟你解釋這件事。但是今晚六大社團的局,你不要去,不要管。”大佬周拿起請柬,打開,里面是一串串人名。多年摸爬滾打直到平步青云,這些人亦敵亦友,亦師亦鼠蟻,大家共有的概念是“同道中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大佬周看那張請柬上的人名,表情近乎溫柔。看著大佬周把請柬放進衣袋里,周識猛然起身去奪,“爸——”大佬周一把拂開他,看也不看一眼,高聲叫:“丑基!”丑基按住周識,周識本來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現(xiàn)在居然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丑基又叫過兩個小弟,把周識死死困在香堂地上。貓仔與大佬周同行,撐開漆黑的傘,替大佬周推開大門。門開風(fēng)入,漆黑衣角卷開雨幕,羊絨沾上一線水跡。門外,鐘鳴愣了一愣,立刻去攔,“不行!太危險!”大佬周只用某種包含輕蔑的目光掃過他的臉,鐘鳴被狠狠釘在當(dāng)場。周識破口大罵,“基叔!你眼看他去送死!”丑基死死按住周識后頸,“少當(dāng)家,你攔不住他。”周識漸漸高聲,“你放我我去攔啊!”丑基只說三個字:“少當(dāng)家。”周識的臉擦在水泥地板上,蹭出一道血痕。不知過了多久,周識不再掙扎,力竭似的輕聲說:“基叔,叫阿鳴進來。外面下雨。”周識安排鐘鳴沖涼,又把自己清理干凈,走出來才看到鐘鳴站在窗前,頭發(fā)仍在滴水。他往鐘鳴頭上蓋了塊干毛巾,亂揉一通,擦干冷水。鐘鳴半天才轉(zhuǎn)回頭來,說:“你放心,我跟貓叔商量過,去打個哈哈就拉大佬伯下桌。”周識心想貓仔哪里犟得過大佬周,一邊盤算一邊問:“雨下這么大,你怎么不走?”鐘鳴漫不經(jīng)心,低頭摳周識那張舊書桌上即將掉落的油漆,“我走了他不得使勁兒打你嗎?老祖宗曾經(jīng)說過一句至理名言:出門在外不能讓周識受欺負。”周識沉默了一會,鐘鳴的瘦長手指在浮起的油漆上刮來刮去,總算被他刮下一塊皮。鐘鳴小時候就常常跟在周識屁股后頭跑,跟得周識煩不勝煩,但大佬周親近鐘植浩,于是把鐘鳴塞給他帶。他在桌上看書,鐘鳴就在一旁摳摳這個摸摸那個,最愛摳的就是這張書桌。周識把他的手按住,說:“等這件事過去,我跟他談。”鐘鳴說:“我們跟他談。”外面雨勢漸大,打得玻璃窗篤篤作響。窗內(nèi)昏暗,而年輕人的眼睛誠摯炙熱,周識捏了捏他的臉頰,總感覺還有一點嬰兒肥。陳兆基在清點人數(shù),接到周識的電話。周識說:“陳Sir,勞駕你一件事。阿鳴在廟街,幫我看好他。”陳兆基隨口問:“他去廟街做什么?為什么看好他?”周識頓了頓,“李慎庭要對我動手,第一個就先動阿鳴。”陳兆基一頭霧水,“好,我送人去廟街。但是為什么?不該先動你老豆?動兄弟是為什么,是不是因為你沒有老婆?黑幫規(guī)矩怎么甘多——”周識掛斷電話。樓上鐘鳴已經(jīng)熟睡,周識站在香堂里繼續(xù)等。雨越下越大,時針又劃過半個鐘,電話鈴終于尖銳地響起來。周識等到第三聲才接起來,沒有說話。李慎庭說:“尖東香格里拉頂樓開會啦,大佬。這么沉得住氣。”那邊一片嘈雜,有人說了句什么,電話彼端響起一陣刺耳笑聲,周識放下電話,撐傘出門。尖東,夜色寧靜開場,酒店輝煌會議室里坐滿新老古惑仔,吵吵鬧鬧掀翻屋頂。年老的如楊宙,困得坐在椅中一點一點。中年的如呂又禮,自己擺了套功夫茶具喝烏龍單樅。年輕的如李慎庭,口沫橫飛扯東扯西,“還是我小時候聽大佬周說的,20年前做大哥不來尖東蒲一蒲,就好沒面子。喝咖啡去茶餐廳又是低級古惑仔,只有來這里的,才是真大哥。”一群人都把話頭扯開,畢竟大家已經(jīng)商量得塵埃落定,除了大佬周的和義堂之外,這些社團都歸李慎庭的公司做賬,一回歸必要洗牌,到時候他們還可東山再起。而大佬周不識時務(wù),可畢竟是“同道中人”,落井下石雖然簡單,但到了他們這個單位,實在沒必要。李慎庭掃視諸人,把話挑開,“諸位叔爺是不放心我,沒關(guān)系。等下周識來,你們自己看他口風(fēng)——和義堂肯歸帳,皆大歡喜。不肯,大家心里也有數(shù)。”楊宙一點一點地問:“阿仔啊,你說邊個?”李慎庭畢恭畢敬,“阿公,我說周識。”楊宙想不起來是誰,呂又禮遞杯茶上去,“大哥,大佬周個親生仔嘛,阿識,九龍寨城里最小最惡的那個!”楊宙顫巍巍“啊”一聲,環(huán)視眾人,顫巍巍飲茶,“聽說你們在座誰也惡不過他,好在人家金盆洗手做差佬。”李慎庭漫不經(jīng)心,“差佬?做差佬好勁啊,不還是要脫下差佬皮來黑幫老窩。”包間門不緊不慢響過三聲,沒人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