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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港島弟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0

分卷閱讀20

    得悶哼了一聲,緊接著就一聲不吭,黑魆魆靈堂中只剩下皮rou撞擊的駭人聲響,以及丑基的罵聲:“大哥!阿識他——”

貓仔死死拉著丑基,鐘鳴被玫瑰姐輕輕扣住肩膀。那兩根手指明明細長纖弱,但仿佛有雷霆萬鈞之力,迫使鐘鳴坐在椅中不動如山,只有手指流溢出一絲絲顫抖。

和義堂橡膠棒的家法,周識從小到大挨過總歸有三四次,但從沒有一次這樣重。周識雙手始終抵著地面一聲不吭,一縷血線悄無聲息地滑出袖口。

鐘鳴再也坐不住,推開玫瑰姐的手撲過去擋住了周識。

大佬周雙手一頓,手中的橡膠棍卻難阻去勢,砰地砸在鐘鳴背上。

一室寂靜中,鐘鳴只覺得內臟幾乎移位,有那么半天沒說出話來。

貓仔第一個反應過來,搶過來要扶鐘鳴,“阿鳴,你……”

周識輕輕動了一動,鐘鳴按住他,慢慢抬起頭,眼睛瞬也不瞬地看住大佬周。后者居高臨下俯視眾生,仿佛九龍寨城中浮出污水水面的神祇。

鐘鳴一字一頓地說:“大佬伯,阿識的事,是我一氣瞞下,我也有責任。你要打,就連我一起打。別說我不是你親生仔,你替我爸去砸勝和社的時候,可從沒當我是外人。”

大佬伯沉默了兩句話的工夫,終于把手中橡膠棒一丟,坐回八仙椅,夾回半支煙,示意貓仔。

貓仔愣怔一會,慢吞吞從關公座下拿出三十六誓,朗聲念道:“……第四誓,所有洪家兄弟,未相識掛牌號,說起情由,必要相認,如有不認者,死在萬刀之下。第六誓,凡我洪家兄弟,不得做線捉拿洪門兄弟,倘有舊仇宿恨,必要傳齊眾兄弟,判其是非曲直,當眾決斷,不得記恨在心,倘有不知者,捉錯兄弟,須要放他逃走,如有不遵此例者,五雷誅滅。少……阿識,如今情形特別,你就走吧。從此和義堂同你,再無關聯。”

周識輕輕一顫,鐘鳴的手按在他肩頭,掌心一片溫熱濡濕。

大佬周向外揮揮手,簡明扼要道:“滾。”

鐘鳴帶周識走出廟街,半扛半抱,兩個人都累出一身汗。

天已經黑透,鐘鳴索性扶他坐下來,打發糖水檔阿婆的小孫子去call白車。

阿婆說:“阿識這是怎么了?”

鐘鳴看了看周識,后者臉孔慘白,只有牙齒把下唇咬出一絲血紅。

鐘鳴說:“……阿婆,保重。”

阿婆伸手揉了揉兩個青年人的頭發,顫顫巍巍道:“都大了。”

本港夜色在窗外輕倏劃過,綠白霓虹燈、紅黃車河、橙亮街燈漸次亮起,被維港的水霧蒙上一層淡藍,又被太平山的綠樹添一層墨青。

周識輕聲說:“阿鳴。”

鐘鳴看著窗外,回答他:“我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虐虐的,心情惆悵,說好的小甜餅去哪了。

不過“我想死你了”這個梗2333!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雖然遠在港澳臺地區,鐘鳴每年都追春節聯歡晚會的番,還拉著他哥一起看,他哥看不懂,MC鐘鳴卻成了資深馮鞏粉絲,鐵粉。

第15章鑰匙

周識上次來鐘鳴在何文田的公寓時,是鐘點阿姨剛剛來過。但這次來時,是終點阿姨剛剛辭職。

門一打開,周識整個下巴落地。半個開放式廚房堆滿泡面碗,叉子還叉在碗蓋上。沙發上少說有四套被子,茶幾整個被薯片桶奇多袋汽水瓶覆蓋,只剩一個角能看出原本玻璃材質——這個角上還放著盒發綠毛的芝士片。

周識指著芝士片,“怎么回事?”

鐘鳴說:“泡面加芝士好好味,你不知道的?”

周識指著芝士片沒動,鐘鳴無奈,抬腳把芝士片踹下地,“好啦好啦,眼不見心不煩。請這位傷員回去臥床休息。”

周識:……

半個月前,周識中午出院晚上又住院,這堪比黑幫前線的事跡驚動了陳兆基。陳兆基帶槍出巡,緊張無比地前來盤問。鐘鳴在旁打哈哈,但陳兆基關鍵時刻智商領跑全警署,硬是沒被舌燦蓮花的外地人糊弄。

周識從鐘鳴打包的兄弟愛心餐里抬起頭,索性和盤托出。

陳兆基聽完這段奇遇,托著下巴反應了足足五分鐘,仍然不信:“你真不是黑幫內鬼?”

鐘鳴扒開周識病號服肩膀,指周識肩上槍孔,“內鬼會恰巧被勝和社逼到鼻子下面、險些交待在酒店后門?”

有道理。

陳兆基又問:“你真和和義堂決裂了?”

鐘鳴扒開周識病號服胸前,指周識裹滿繃帶的腰腹,“誰家親生仔不決裂會被打成這樣?”

很有道理。

陳兆基又托著下巴深沉了十五分鐘,在周識身邊坐下。

陳兆基說:“阿識啊。”

周識說:“陳Sir。”

陳兆基說:“這件事我可以替你翻過,等你傷好,照樣去重案組。”

周識眼睛一亮。

陳兆基說:“但條件有一樣,英華——阿鳴的那部片,你要去客串。角色大小不要緊,至少要出名。這件事辦成,給你升督察。”

周識沉吟幾秒,立刻點頭。

周識打算得很清楚,在鐘鳴這里過渡一陣,過幾天就自己找屋租。

所以當晚他被鐘鳴打發上床睡覺時,并沒有多想。

但是躺下身萬籟俱寂,隔壁鐘鳴聽歌的聲音漸漸弱下,周識就覺出一點滋味。

——滿地泡面桶,和鐘鳴瘦出骨的脊背;沙發上四五套被,冬被夏被分不清,還有鐘鳴不分春夏秋冬的衣衫;發綠毛的芝士片,以及鐘鳴每次在腸粉店云吞店高級餐廳還有廟街和義堂都狼吞虎咽的吃相。

周識越想越睡不著。

鐘鳴倒是睡得很好,新訂的音響,幾十萬塊,歐洲進口,高音正低音純,還自帶休眠。不管是誰在敲打他窗,反正生物鐘無可違逆——只有一點不好,就是會做夢。

夢里周識成日在廚房忙活,白灼芥藍白切雞,姜母鴨啤酒鴨,茶樹菇湯瑤柱湯,一樣一樣一日三餐定時定點,仿佛喂豬。

吃到鐘鳴把碗一推,怒氣沖沖,“哥!吃完早餐吃午餐,吃完午餐吃晚餐,吃完晚餐還有宵夜,這輩子吃成這樣,下輩子是不是想吃元寶蠟燭?”

他哥從桌后抬起頭來,身穿超人圍裙,圍裙頭系在精瘦腰后,小麥色身軀上不著寸縷。

鐘鳴手中湯碗當啷落地,周識起身收拾殘局。

鐘鳴乍著手目瞪口呆,心想,唉呀媽呀,這大胳膊。哎呀媽呀,這小細腿。唉呀媽呀,這人魚線。唉呀媽呀,這……

鐘鳴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沖去衛生間洗臉,鼻血淅淅瀝瀝半天才止住。

他心想,不行,得叫白偉志給周識找房。

鐘鳴推開衛生間門,再次有逃脫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