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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聽得御花園中的人紅了臉。御花園中的浩然面紅耳赤,朝銅先生看去,心想戴著面具也是有好處的。正思忖是否攀在這樹上過夜時,銅先生卻道:“飛虎之妻是陸壓道君未記名之徒。”“陸壓道君?”浩然好奇道。銅先生把浩然抱起,輕飄飄落地,一個轉(zhuǎn)折,朝宮外飛去,浩然忙問道:“去哪?”銅先生道:“自是找地借宿,你要在御花園里聽一夜叫床不成?”銅先生胸膛堅硬,穩(wěn)固,身上有股淡淡的藥草氣味,浩然也不掙扎,便任由他抱著自己,在朝歌大街小巷內(nèi)穿梭,進了遠處一間華宅的后院。“陸壓道君乃西昆侖散人,與鴻鈞教主同階,數(shù)千年前成圣,有詩道‘先有鴻鈞后有天,陸壓道君還在前’,但他并未廣收門徒,后人是以不知其名。”浩然于銅先生懷中下地,二人站在花園的假山后,攜手沿著門廊走進宅邸中。銅先生又道:“陸壓道君之徒,出師后所作之事,與其毫不相干……”浩然望見宅內(nèi)燈影綽綽,油燈昏黃,似是有人,小聲笑道:“不像其他當(dāng)師父般護短。”銅先生似有感觸,道:“所以他是個異類,自古為師之人,鮮有幾個是不護短的。”亭臺長廊如迷宮般交錯,銅先生卻仿佛對此地十分熟悉,拉起浩然的手,左一拐,右一轉(zhuǎn),找到宅邸深處的一間房門前,房內(nèi)有人。燈火把那人的側(cè)影投在窗紙上,銅先生看了片刻,道:“我這面具原是一件法寶,喚作‘陌路’。”浩然詫道:“有何用?”銅先生的話中帶了幾許笑意,答道:“不想現(xiàn)身,便無人得見。相逢如陌路。”說畢銅先生牽著浩然的手,輕輕推開那房間的木門,門“吱呀”一聲開了。是間書房。房中之人是個約摸三十來歲的男子,浩然屏住呼吸,不知銅先生來見此人有何用意,只得跟了進去。男人抬頭看了一眼,目光穿透浩然與銅先生身軀,落在漆黑的花園中。旋即起身上前來,把門關(guān)上。浩然方明白過來,那男子看不到銅先生,也看不到自己。男子關(guān)好門,坐回案前,低頭研讀桌上堆的竹簡。浩然仔細(xì)端詳那男子,只見男人面容剛毅,唇角轉(zhuǎn)折,于燈下如刀刻的石像般俊美,濃眉大眼,帶著一絲軍戎之氣,當(dāng)是一員大將。身后披風(fēng)直拖到地,浩然卻從未在朝歌見過此將領(lǐng)。銅先生只是靜靜站著,默不作聲,面具內(nèi)有一滴溫?zé)岬乃淞讼聛恚瑸R在浩然手背上,浩然正轉(zhuǎn)頭時,書房外卻來了人。“張奎?”那男人沉聲問道。“末將在。”書房門被推開,一武將進來跪了。男人道:“西方澠池缺一守將,文書在此,三日后你去上任。”張奎拜道:“是。”那男人又說:“須得時刻注意西岐動向,姬昌若有異動,當(dāng)及時向朝廷傳遞軍報。”張奎又道:“末將謹(jǐn)記聞太師囑咐。”浩然正要驚呼出聲,銅先生的手掌卻無聲無息伸來,把他張開的嘴掩了。張奎接過任命書,退了出去。這就是聞仲?!這就是滿朝文武恐懼無比的聞仲?!案前坐的男人就是四朝殷商帝師,聞仲!!浩然曾聽過聞仲之聲,然而卻是在那碧游宮的八卦門之后,那時間聽不真切,只覺聞仲聲音渾厚有力,那么銅先生又是誰?銅先生聲音也有些微熟悉,銅先生與聞仲是什么關(guān)系?聞仲似有所察覺,朝銅先生與浩然所站之處望來,看了許久,看不出異狀,又低下頭去,把手中竹簡卷起,系上牛皮索放好,嘆了一口氣。銅先生一手?jǐn)堉迫患绨颍c他走到書房側(cè)旁的書架處,默默坐下,讓浩然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那邊聞仲尚不知書房內(nèi)多了兩人,呆呆出了半晌神,從懷中取出通體漆黑的一物來,湊到唇邊。那是一個塤,大小,形狀,均與銅先生親手送給浩然的塤一模一樣,只是聞仲手中樂器漆黑,而浩然獲贈之物雪白。聞仲試了試音,片刻后“嗚嗚”地吹了起來。調(diào)子沉緩而哀傷,卻是降了音階的“月前殤”一曲,暗啞沉重之意盡顯無疑,浩然恍惚間只見月下沙場在面前鋪開,銀光遍野,折槍沉戟,那溫柔月光籠在自己身上,倦意忽起,便這么睡了。隔天傍晚,鹿臺竣工。天子下令,朝歌大慶三日,家家張燈結(jié)彩,菜肴香氣傳遍全城。王宮西側(cè)的高樓上更是燈火輝煌,星星點點的火把沿著樓梯一路點上,仙樂聲隱隱飄來。浩然與銅先生走進王宮,午門外擺滿筵席,杯觴相碰之聲不絕,認(rèn)真看去,今日殷商大臣,卻不剩幾個熟面孔了。而紂王與妲己早就離席,在鹿臺頂樓坐定。二更已響,兩人坐在紅漆柵欄上,眼望長身而立的殷天子。銅先生低聲道:“東皇鐘,我本不想讓你前來,但稍后之事,卻與你大有干系。”浩然問道:“殷受德已把我忘得干干凈凈,又有何干系?”說話間只見兵士從樓下引上來一女子,跪拜道:“賈氏帶到。”那女子一身藍錦長袍,袍上繡著無數(shù)花蕊,烏黑長發(fā),面容白皙,卻不跪下,只道:“賈氏參見大王。”“陸壓小師叔的這名弟子,十年前下山,嫁了一個凡人,外柔內(nèi)剛,脾氣如烈馬般難以駕馭……”銅先生輕聲道。浩然疑惑轉(zhuǎn)頭,道:“你喚陸壓道君作什么?”銅先生咳了一聲,面具后看不清表情,賈氏又道:“不知大王喚妾身來有何事?”紂王吩咐左右賜座,又有人斟上酒來,賈氏只坐了,天子便把請仙之事細(xì)細(xì)說來,最后道:“孤長居宮內(nèi),頗感寂寞,盼得仙人降臨,一解心結(jié)。聽聞你是西昆侖仙人陸壓道君之徒……”賈氏淡淡道:“師尊從不理會人間盛衰,任由門徒自生自滅,妾身只問一言,大王心結(jié)卻是在何處?”浩然一聽此言,心頭微微一痛。紂王搖頭笑道:“孤也不知……不知在何處。”賈氏答道:“如此心不誠,傷春悲秋,小題大做,是請不到仙人的。”妲己插口道:“心誠不誠,當(dāng)是黃夫人說了算?”紂王忙笑道:“孤近日來也覺得……這理說不大通。”賈氏起身道:“既來了,妾身便與大王試試,本有王后娘娘在,這仙人卻是……”語未完,截了話頭,朝那供在鹿臺正中的青銅大鼎走去,鼎中香火繚繞,賈氏雙手?jǐn)n袖,袍服拖地,秀發(fā)微散,閉上雙目,竟不再言語。紂王聽不懂賈氏話中本是在譏嘲妲己,狐妖卻是聽得懂的。浩然與銅先生依舊是坐于那欄桿上,輕聲交談道:“你怎知道飛虎老婆的脾性。”銅先生答道:“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