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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縫了六針。” 桑延抬眼瞥她,沒再說話辯解,耐心等待著她之前提及的,會朝他生氣發火的話。他靠在椅背上,手上麻藥還沒過,習慣性抬起另一只手去握她的手。 沉默片刻。 沒等到她的怒火,桑延就見她的眼眶紅了,啪嗒啪嗒開始掉眼淚。 “……”桑延愣了,“不是,你這還沒嚇唬我怎么反倒哭上了?” 溫以凡坐在他旁邊,忍著聲音里的顫意,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她又伸手把眼淚擦掉,問道:“你干嘛去抓他。” 桑延好笑:“我這還做錯了么?” “你看到他之后,報警就好了,”溫以凡的語氣有些硬,“多余的事情不需要你來做。” 桑延耐心道:“那他要跑了。” “跑就跑,跑了又怎樣。”溫以凡真跟他發起了脾氣,“他就算跑掉了也跟你沒關系,你管這事兒干什么!就你會見義勇為!” 安靜下來。 被她這么說了一通,桑延也不生氣,低眼看她,“這是怎么了?” “我不喜歡你這樣……”溫以凡低著頭,哽咽著說,“你能不能不要管這些事情,你不要讓我后悔告訴你好不好…你就每天好好上班,好好下班,然后平平安安地回來跟我見面……” 溫以凡真的已經不在意別的事情了。 就算她厭惡車興德。 恨不得他在牢里坐一輩子。 可那些想法,都抵不過桑延的半分絲毫。 ――沉默。 “我哪兒不平安了?”過了幾秒,桑延反倒笑起來,拖腔拖調地說,“現在還能這么直接在我面前哭,之前不都得躲著。” 溫以凡依然保持這原來的姿勢,沒動。 “溫霜降,你為什么不開心?”桑延捏了捏她的指尖,力道不輕不重,“車興德被抓了,你大伯母付出了代價,那個姑娘也能沉冤得雪了。” “……” “還有,”桑延慢慢地說,“這次,我保護你了。” 聽到這話,溫以凡立刻看向他,眼眶還紅著。 兩人四目對視。 定格住。 “我其實非常在意,在意透了,當時說不纏著你就真不纏了的事情。”桑延眸色純黑,喉結輕滑著,“想我一大老爺們兒那么要面子干什么呢。” 溫以凡動了動唇。 話還沒說出來,桑延扯了下唇角,又道:“就這點破事兒,跟你計較那么多年干什么。” 那會兒年少氣盛。 愛一個人的時候,能為她掏空心思,再三地低下頭顱。卻也會被她的話語輕易擊垮,從此寸步不入她的世界,了斷得極為干脆。 明知忘不掉。 明知自己還在無望地等。 卻還是為了體面和爭一口氣,絕不再成為主動的一方。 在那漫長的兩年里。 他只知道自己在感情里是卑微的那一方,從未察覺過她情緒的不對,從未抓到她那藏得嚴嚴實實的痛苦和絕望。 從未,試圖把她救出來。 溫以凡訥訥道:“本來就是我的問題。” “跟你有什么關系?”桑延抬手,輕蹭了下她的眼角,“是車興德那個人渣的問題。” “……” “你能為我高興一下不?”桑延笑,“我把那個人渣抓進去了。” 是我親手,抓住了你的陰影。 從此以后。 你的世界就只剩下光了。 - 像是聽進去了,過了好半晌,溫以凡才收回視線。她盯著自己的雙手,腦袋低垂著,眼淚仍然在往下掉,像是流不盡一樣。 桑延湊過去看她哭,眼眸微微斂起:“不是,這縫針疼得不是我么,你哭什么?” 聽到這話,溫以凡又往他手臂上看了眼,眼淚掉得更兇了。 “……” 桑延壓根不擅長哄人,莫名還有種是自己把她弄哭的感覺。他有些頭疼,認認真真地給她擦掉眼淚:“行行行,我他媽不疼。” 溫以凡吸了吸鼻子。 又過了好幾秒。 桑延盯著她紅通通的眼,聲音很輕,似有若無地哄了句。 “別哭了。” 急診科室內安安靜靜。 溫以凡用手背把眼淚擦掉,勉強地止住眼淚。 見狀,桑延才松了口氣,又突然想起件事情:“溫霜降,你怎么回事兒?” 她小聲應:“嗯?” 桑延:“不找我做報道了?你不是在跟這個新聞么。” 溫以凡瞅他:“我哪有心情。” 桑延手臂放在她的靠背上,指尖在其上輕敲,悠悠地開始翻舊賬:“怎么沒有,之前我房子燒了,你不挺開心地去做報道?” “……”溫以凡又看向他的傷口,嘀咕道,“情況不一樣。” 桑延自顧自笑了會兒:“行了,回家吧。” 兩人起身出了科室。 溫以凡被他牽著往前走,想到他的傷,還是忍不住說:“桑延。” “怎么?” “你怎么這么慘,”溫以凡嘆了口氣,“這輩子得遇到我。” 桑延回頭:“怎么慘了?” “就是一直在遇到不好的事情。”說到這,溫以凡想了想,“你上輩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就比如――” “比如什么?” “可能我上輩子單身到七老八十,終于有個老大爺跟我看對眼了,結果新婚之夜的時候,人老大爺跟你私奔了。”溫以凡合理猜測,“所以這輩子,我就是來給你找不痛快的。” 桑延沉默幾秒,忽地笑了:“你這是舉例子呢,還是在暗示我?” 溫以凡慢一拍地抬頭:“啊?” “行,”桑延當做是舉例子,挑眉,“那我把債還了,你這輩子對我好點兒。” “什么債?” “這不是欠你個男人么。” “……” “這輩子呢,我拿自己來還你。”桑延掀起眼皮,用指尖勾了下她的掌心,像是在撓癢癢,“行不行?” 第77章 他的語氣看似詢問,聽著卻跟通知沒什么區別。 溫以凡歪頭,盯著他矜貴傲氣的模樣,先前殘存的恐慌感也漸漸地隨之消散。她用力握住他的手指,唇角彎了起來:“可以是可以。” 桑延看過來:“怎么?” “不過,”溫以凡忍著笑,“你欠我的不是個老大爺嗎?” “……” 沉默幾秒。 桑延氣定神閑地收回視線,聲音緩慢而悠哉:“那就先欠著吧。” 溫以凡:“嗯?” 醫院的過道靜謐明亮。 男人的手臂上綁著紗布,身上的黑T恤蹭了點灰,看著卻絲毫不顯狼狽。他生得高大清瘦,眉眼輪廓鋒利冷然,在她面前卻像是柔和了幾分。 “過五十年再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