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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園給魏鸞用……染冬哪敢怠慢,當即飛奔去后園,將躲在樹蔭里消暑的魏鸞請來。 魏鸞聽罷,也是臉色微沉。 她不信魏峻夫婦會害她,那是一家人幾十年彼此扶持換來的信重。 她也不太相信這是魏清瀾所為。雖說這位堂姐自幼與她不睦,自打和離回京后,更是恨不得她跟盛煜也鬧起別扭,屢屢出言挑唆,但下毒害命這種事,就算魏清瀾被下了降頭,也不大可能做得出來。 一則魏家榮辱與共,能從章氏之禍中抽身而退,全賴盛煜照拂,魏清瀾就算小心眼,看不得她婚后夫妻和睦,也只是小打小鬧,不至于拿魏家的前程來兒戲。二則盛煜手腕狠厲,睚眥必報,是京城共知的事,借她魏清瀾幾百個膽子,也不敢去跟玄鏡司統領作對。 很可能是有人從中作梗。 這事可不能輕率了之。 魏鸞決定親自去趟敬國公府,將事情問個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說起來,老盛很久沒動怒發威了呢 ☆、招供 敬國公府里, 甄氏聽聞魏鸞帶來的消息, 也是大驚失色。 那鹿茸是甄氏費了不少周折才尋到的,便是拿去先送給永穆帝和淑妃也足夠。因想著魏鸞這是頭回生育,產后身子必得好好養著,半點疏忽不得,便讓魏清瀾拿去曲園,等產后入藥。哪料里頭會被摻了毒物? 徐太醫是敬國公府的常客, 曲園的人沒少跟毒物打交道, 甄氏信得過他們的眼光, 更相信魏鸞的行事。連里頭浸的是何毒都辨出來了,自是無需再驗。 那么, 這藥里的毒是何時摻進去的? 敞廳緊鄰著荷池, 夏日里有荷葉的清香隨風送入, 原是愜意消暑的地方,甄氏此刻的神情卻近乎凝重。她瞧著錦盒里安靜躺著的鹿茸,眉頭緊皺,“這藥送來時,也曾請了鐘太醫把關,當時并無半點異常。鐘太醫常來為老夫人診脈, 最擅調理身子,這上頭應是精通的。” “是啊,他的本事不比徐太醫遜色。”魏鸞頷首。 花費重金尋的藥材,又關乎性命,真是絕不會掉以輕心。 那么這毒物極可能是送到敬國公府后, 再摻進去的。她遲疑了下,雖說尚無確鑿證據,卻還是道:“堂姐送來后,藥材便由染冬收進箱柜,鑰匙交了春嬤嬤保管,今日是頭回拿出來。不知從咱們府上到曲園,可曾經過旁人之手?” “是我交給清瀾送去的。”甄氏稍加斟酌,命人去請女兒。 魏鸞坐在圈椅里,掌心微微潮膩。 自打嫁進曲園,她曾跟心腸歹毒的章皇后過招,曾與不擇手段的鎮國公夫人交鋒,也曾彈壓屢屢生事的梁王妃,半點不曾遲疑退縮。但這回是在娘家,面對血脈牽系、榮辱與共的親人,若拿捏不好分寸,極容易生出齟齬,不宜將動靜鬧得太大。 這也是她孤身來找伯母,暫時沒驚動魏嶠夫婦的原因。 她忍不住喝了口茶,緩解喉間干燥。 甄氏瞧見,目光一軟,起身朝她走過來。 “別擔心,伯母心里有數。”她輕拍了拍魏鸞的肩,目光從隆起的小腹緩緩挪過,溫聲道:“我雖不在朝堂,卻也知曲園防守嚴密,不遜于玄鏡司。這種毒物混進去,但凡稍有閃失,公府跟曲園就得結仇。別說是清瀾身邊的人,就是老夫人跟前的嬤嬤,但凡有嫌疑,也得稟明了查問,不必顧慮。” 金釵烏髻下,她的神情近乎寬慰。 魏鸞微微勾唇,“鸞鸞知道,伯母一向明事理。我也是怕府里被人鉆了空子,有疏漏,若能及早查出來堵住,往后可少生禍端。” 甄氏頷首,怕她坐久了難受,陪著起來走動。 慢慢在廳里溜達了兩圈,外面魏清瀾匆匆趕來,身邊兩個侍女,皆是常隨左右的。進屋瞧見魏鸞,魏清瀾似頗詫異,旋即露了笑容招呼,貼到甄氏身邊道:“母親急急的找我過來,可是有事要說?” “過來瞧。”甄氏膝下就她這個獨女,就算為婚事發愁,見了女兒也面露慈愛,帶著姐妹倆過去,屏退隨從后,將那鹿茸取出,道:“這鹿茸里頭被人摻了毒物,徐太醫察覺了,你meimei又找曲園里極擅解毒的人瞧過,確信無疑……” 她的話音未落,魏清瀾頓時皺眉,“有毒?” “是啊,沖著人性命去的。” “怎么會!”魏清瀾先前打著送藥的旗號,數次登門都被避而不見,本就憋了不滿,聽到這話,更是不悅道:“母親費心尋來的東西,怎會有毒?既是如此,曲園里多的是好東西,將這鹿茸丟了便罷。” “你這是什么話!” 甄氏未料女兒會出此賭氣之言,忙將她喝止,續道:“這藥尋來時并無差錯,既被人動了手腳,定是往后的事。叫你過來就是想問問,這藥送去曲園時,都曾有哪些人經手?不論親疏,都好好回想。” 她的神色頗肅,語氣鄭重。 魏清瀾目光閃了閃,隨即不屑地轉身,“母親讓我送去的東西太多,這又是好些日子前的事,我哪記得詳細?倒是鸞鸞金貴,住在曲園里比誥命還威風,流水似的補藥送過去,還要挑三揀四的,當真是狗咬呂洞賓……” “清瀾!” 一聲厲喝,甄氏面色微變。 魏清瀾甚少被這樣呵斥,聲音頓時卡住,偷瞥母親臉色。 甄氏盯著她,氣惱又無奈,“鸞鸞挺著這么大的肚子過來,可不是為了聽你胡說八道。藥材既出了岔子,難保不是有心人蓄意挑唆。你在婆家吃了那么些虧,怎么就不長記性!鸞鸞雖年紀小,卻比你識大體!這事必得查問清楚!” 極嚴厲的語氣,連魏鸞都不自覺地繃直了身子。 魏清瀾原就看不慣魏鸞事事得意,如今又當著面這般呵斥,臉上哪里掛得住?不敢跟母親頂嘴爭吵,便只冷聲道:“我忘了。” “你仔細想!” “我就是忘了。好些天前的事,我又嘗嘗出門會友,哪能記清。”魏清瀾語氣更冷。 廳中的氛圍,仿佛霎時跌成了寒冬臘月。 魏鸞這時候不好出聲,站久了勞累,先由染冬扶著坐下。 甄氏則虎著張臉,親自掩上殿門,一副魏清瀾想不起來,大家就耗著的模樣。 不知僵了多久,外間忽然傳來仆婦的聲音。 “夫人,盛統領來了。” 說話之間,男人刻意放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迅速往敞廳而來。 廳中三人俱是詫異,齊刷刷望向門口。 …… 敞廳外,盛煜臉色沉黑,神情陰沉。 他這趟遠赴白蘭,前后耗時兩月有余,原本是打算跟著使團一道回京,因永穆帝臨時又安排了差事,又孤身繞道去了趟朔州,而后折返回京。輕裝簡騎,腳程比使團回京的車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