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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遞給永穆帝。 永穆帝看罷,丟給章皇后。 殿里死寂,唯有紙箋翻動的聲音,章皇后翻完口供,朝魏鸞冷冷瞥了眼,卻沒說什么。 倒是永穆帝道:“此事與魏氏可有干系?” “據這侍衛招認,他并不認得盛夫人,是有位宗親府上的侍女花費重金,買通他將此物放入珠冠。至于是誰指使那侍女,他不知情。老奴不便擅自審問宗親府上的人,拿了他的口供后,先來復命。” 這話說出來,永穆帝神色稍稍和緩,朝魏鸞抬抬手,“起來吧。” 旁邊章氏姑侄亦未阻攔。 魏鸞心里重石終于落了地,叩首道:“謝皇上!” 說罷,如釋重負地起身,站到旁邊。 盛煜與皇家宗親并無來往,她有交情的也就周令淵和周驪音兄妹。這等罪名,無論如何都扣不到章皇后的親骨rou身上。峰回路轉,魏鸞轉瞬從死罪的嫌疑里洗脫出來,瞧著上首的章氏姑侄和跪地的侍衛,長長吐了口氣。 上首章太后的神色卻仍冰寒。 威沉的目光緩緩掃過殿中眾位宗親,最后落回付英身上,“是哪家的?” “梁王府。”付英躬身道。 此言一出,近處的淑妃臉色驟變,屏風外的梁王夫婦亦赫然抬頭。就連滿座安靜的朝臣女眷也都面露詫色,紛紛瞧向上首——雖說魏鸞被羈押后歌舞如舊,但珠冠厭勝的事仍如重劍懸在頭頂,眾人猜了半天,聽到這么個答案,都極為意外。 梁王驚愕之下,便想起身否認,見屏風旁伺候淑妃的宮人輕輕搖頭,強自坐回。 淑妃亦穩穩坐著,沉聲道:“梁王府的哪個侍女?” 付英未語,踢了踢趴在地上的侍衛。 那侍衛原也是強健精壯之人,這會兒遭了重刑,又被翻出這等罪名,整張臉都是灰敗的,有氣無力地道:“彩鵲。”聲音微弱,梁王夫婦沒能聽清,魏鸞卻聽見了,不由愕然——彩鵲跟謹鳶一樣,是沈嘉言陪嫁到王府的貼身侍女,只是甚少露面,也不算太受信重。 淑妃顯然也愣住了,不自覺瞧向沈嘉言。 章太后便沉聲道:“帶上來。” 付英應命而去,梁王夫婦各自疑惑,等彩鵲被灰頭土臉地拎入殿中,沈嘉言的臉色才霎時變了。若非被梁王扯住衣袖,險些驚愕起身。 梁王倒已鎮定,低聲道:“稍安勿躁。” ——畢竟彩鵲尚未說是何人指使,沈嘉言若為自身開脫,不免叫人懷疑此地無銀,若為侍女擔保,則是踩進了渾水。既不能冒進,則只能按兵不動。 屏風內,彩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章太后冷冷看著她,下巴指了指渾身是血的侍衛,“認識?” “奴婢……不認識他。”彩鵲話才出口,便被付英重重扇在嘴上。脆響的聲音傳遍殿堂,付英的聲音也是森寒的,“太后娘娘親自問話,別耍滑頭!瞧見地上這個了嗎,你這二兩骨頭能有他的硬?” 說著,狠狠一腳踢在侍衛傷處。 侍衛疼得渾身痙攣,血亦泅泅而出。 彩鵲臉色霎時變得慘白,篩糠似的跪在地上,好半天才道:“認識。” “這東西——”章太后將那黃綢人偶丟過去,“你給他的?” “奴婢……”彩鵲渾身顫抖,似在掙扎,片刻后終于崩潰,連連叩首道:“太后娘娘饒命,不是奴婢不敬太后娘娘,實在是身不由己,不得不聽吩咐做事。奴婢身份低賤,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對太后娘娘不敬……” 絮絮的求饒未盡,便被響亮的耳光封住。 付英躬身,寒聲問道:“誰指使的?” 彩鵲跪在地上,怯怯地看了眼淑妃,而后回身望向屏風外。目光落處,恰恰是面無血色的沈嘉言,她也沒敢說出名諱,只輕輕抬手指了指。 旋即,殿內響起章皇后的怒喝,“梁王妃!” 沈嘉言被驚得幾乎跳起來,情知是彩鵲指認了她,連忙出座跪地道:“母后明鑒,彩鵲雖是兒臣的侍女,但這件事絕非兒臣指使。兒臣待皇祖母向來恭敬,平日亦常受皇祖母指點,感激侍奉尚且來不及,絕無這等不敬之心!也請皇祖母明察!” 說罷,磕頭為禮,撞得地磚悶響。 梁王亦匆忙起身跪道她身旁,“沈氏向來恭順,絕無不敬之心,請皇祖母明察!” 夫妻倆齊齊俯首,淑妃亦面露惶恐,跪地道:“這侍女既是梁王妃的侍婢,做出此等惡毒之事,梁王妃確實有管教不嚴之罪,臣妾疏于教導,也責無旁貸。但梁王妃入王府時,曾恭聽母后和皇后娘娘教誨,素日亦敬重仰慕母后,絕不會如此行事。” 話音未落,沈相也惶恐起身,為孫女求情。 說沈嘉言品行端方,絕無不敬之心,且大費周章地將穢物藏在魏鸞的珠冠中,不合常理。定是彩鵲誣陷栽贓,背后另有人指使。 重臣親貴跪地辯白,轉瞬之間,似已不關魏鸞什么事。 章太后也沒再多瞧她,目光掃過幾人,而后看向永穆帝,“既然如此,就接著審,梁王妃畢竟是宗親,皇上派個人一道審,正好刑部尚書在,也過去瞧瞧。只一樣,今日是哀家的壽宴,如此歹毒居心,絕不可輕饒!” 兩處爭執,吵得永穆帝頭疼。 他并不信厭勝之術,若這般黃綢人偶有用,他就不用為章家費盡心思了。且壽宴上賀禮成堆,章太后偏巧瞧上魏鸞的珠冠,掏出這東西,此事著實蹊蹺。只是推測畢竟無用,終得拿出令人信服的東西。 遂抬手,命付英和刑部尚書同去審問,再由貼身內侍親自盯著。 沈嘉言因有嫌疑,也被宮人請走。 魏鸞暫且無事,仍回座位。 …… 兩炷香的功夫后,付英等人歸來,帶著面色慘白的沈嘉言。當著帝后與重臣的面,付英恭敬回稟,說梁王妃仍舊不承認厭勝之事,倒是彩鵲受刑后吐得干凈,將梁王妃如何指使并賜她金銀,她又如何買通侍衛,給魏鸞栽贓的事交代得清清楚楚。 永穆帝聞言,不由皺眉,“栽贓給魏氏?” “據彩鵲交代,梁王妃與盛夫人有些舊怨,是年初時候,梁王妃曾設計謀害盛夫人性命,被盛夫人察知后,經梁王斡旋,拿侍女謹鳶的性命賠了罪。盛家息事寧人,梁王妃心中懷恨,便趁此機會做手腳,欲將厭勝的罪名栽到盛夫人頭上。” 這話說出來,非但永穆帝,就連淑妃都愣住了。 “梁王妃謀害魏氏?”她懷疑是聽錯了。 付英恭敬道:“確有此事。老奴與劉尚書、陳內侍一道問過,梁王妃已承認此事。” 淑妃聞言,遽然看向沈嘉言。 沈嘉言的臉色很難看,眼圈紅紅的像是剛哭過,跪地道:“父皇明鑒,兒臣當初確實一時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