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瓏,如同精致的細瓷,黛眉下眼尾的弧度很漂亮,鼻梁秀挺,雙唇柔軟。 這曾是他肖想過的場景,也曾潛入夢境。 盛煜看著魏鸞,慣常清冷的眼底漸而流露溫柔。 許多深藏的舊事悄然翻上心頭。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預告,敬請期待盛大佬暗戀鸞鸞的心路歷程哈哈哈 ☆、心魔 盛煜頭回見到魏鸞的時候, 她還不到十歲。 寶林寺里法事盛大, 她跟人在玩捉迷藏,走失了獨自在那兒哭鼻子,錦繡衣裙襯著粉雕玉琢的臉,看到有仆婦尋來時眉開眼笑,漂亮又可愛。那時他職務不高,暗里進京行程匆匆, 只覺這女孩子漂亮靈動, 定是出自高門貴戶, 僅此而已。 再次見到她是那年元夕。 他回京城辦事,穿過朱雀長街的魚龍彩燈, 帶著屬下匆匆去城外尋人。經過街市交匯處時, 無意間瞥見燈燭星河里似曾相識的眉眼, 忍不住看過去,便見豆蔻少女站在彩門燈樓上,含笑的眉目瑰麗動人,披帛襯出仙姿飄然,漂亮而靈動。 那一瞥如驚鴻照水。 少女的氣韻不偏不倚地戳中了心坎。 盛煜當時驚為天人,卻沒空暇去細查她的身份, 趕著去辦事。 那之后,魏鸞的眉眼身姿便時常浮入腦海。 盛煜并非清心寡欲的圣賢,年過二十卻未婚娶,一則是玄鏡司中過于繁忙無暇論及婚事,再則是他眼光挑剔, 走遍了南北山河各處,卻沒碰見合意的女子。那少女令他念念不忘,盛煜并不抗拒,于是任由她不時浮入腦海。 那甚至是負重前行途中,難得令他悄然歡喜的事。 盛煜回京后,當即打探她的身份,誰知查問過后,才知道她是敬國公府的掌上明珠,當今章皇后自幼疼愛,身上有章家血脈的人。 她跟章皇后那蛇蝎婦人的關系竟親厚至此! 盛煜仍記得他聽到這消息后的震驚,比幼時得知驚天秘聞時更令他震動。 從那時起,盛煜便試圖忘記那抹心上嬌顏。 偏偏天不遂人愿,他愈是想驅走她的身影,便愈是舊夢縈繞、揮之不去。乃至于行走京城的這兩年,偶爾碰見時,目光都會忍不住瞥向她,哪怕隔得極遠,仍能在珠翠簇擁的眾貴女間一眼找到她,看她恣肆明艷,看她嬌笑綽約。 甚至心神都為她的喜怒所牽動。 這姑娘比他小了十歲,卻霸道地占據他的腦海,時時闖入,揮之不去。 于是日夜往復,她愈來愈明艷出眾、風姿瑰逸,他愈來愈深陷其中、雜念叢生。 后來,就連決斷朝堂大事時都會被她影響—— 自幼在玄鏡司歷練,得盛聞天和永穆帝言傳身教,盛煜素來心系大局,行事持重。章家重兵在握,在朝堂內外經營數十年,想要連根拔除是極艱難兇險的事,本該以慣常的強硬冷厲手腕,攜雷霆之勢猛攻,不容半點猶豫憐憫,更不許手下留情。 然而面對魏鸞,他還是心軟了。 明知魏嶠是章家的馬前卒,該以鐵腕猛攻逼他開口,卻還是為她萌生庇護之意。 那是二十年殺伐生涯里,頭一回不舍心軟。 也是那時,盛煜意識到,當初驚鴻一瞥的姑娘已從妄念成了心魔。今時今日,他會為她而放過魏嶠,往后呢?魏家與章家血脈相系,魏鸞與章皇后母子情深義重,必定割舍不開章家。他割舍不下她,行事不免為難,甚至因此走向深淵險境。 這心魔他必得破除! 朝堂為重,他能給她的只是這點庇護,不能更多了。 不過是個女人而已,有什么放不下的? 盛煜既已決意,遂向永穆帝請旨賜婚,既保魏鸞避過這場傾家滅族的禍事,也算給自己個交代,坦然斬斷這份不該有的心思。 一念至此,盛煜不由凝神收心。 靜了沒多久,鼻端又嗅到了一股淡而幽微的香氣,那是她身上的香味,摻了極淡的梅花香。今晚的梅花酒雖不醉人,香氣卻濃郁,當時燈燭明照,她紅袖添酒,笑意柔婉,他喝了好些。 盛煜瞧著近在咫尺的軟玉溫香,翻了個身。 …… 次日清晨魏鸞醒來時枕畔已然空蕩。 可能是心里有根弦繃著,她昨晚的睡姿很老實,保持著入睡前仰面朝天的姿勢,半寸都沒往外面挪。春嬤嬤聽見動靜進來瞧,見她睡眼惺忪地老實躺著,錦被跟剛鋪好似的齊整,還笑著打趣,“果然該有人鎮著,少夫人才肯老實睡覺。” 說罷,讓抹春進來服侍魏鸞穿衣。 兩人都默契地沒提盛煜,畢竟昨晚屋里始終安靜,也沒讓送水掌燈,春嬤嬤能猜到好壞。 冬日天寒,魏鸞今日精神頭卻很好。 畢竟心頭懸著的巨石落地,待會還有美景可看! 梳妝過后,魏鸞如常到西府給婆母和祖母問安,臨行前還吩咐了仆婦,讓她傳話讓門房備好車馬。在樂壽堂陪著祖母用完早飯后,魏鸞原想去瞧瞧盛月容,可這小姑子近來像是故意避著她似的,也不知跑去了哪里,無影無蹤。 魏鸞便沒耽擱,回北朱閣換件衣裳,欣然動身。 行至府門口,就見馬車旁不止有仆婦和車夫候著,竟然還有盧珣。 他是盛煜的貼身護衛,與其兄長盧璘一道跟著盛煜出生入死,形影不離。如今他形單影只地站在那兒,又是守在她的馬車旁,魏鸞不免詫異。 待盧珣行禮時,便問道:“主君今日沒出門么?” “回稟少夫人,主君已經去了衙署,聽說少夫人今日要出城賞梅,吩咐屬下留在府里,護少夫人周全。”盧珣說著,躬身再度朝她行禮,態度頗為恭敬。 但魏鸞看得出來,他對這事兒并非完全甘愿。畢竟能護衛盛煜走南闖北的,必定能耐出眾,給她當隨行護衛著實大材小用。且盛煜雖重權在握、尊榮顯赫,實則走在刀尖上樹敵不少,動輒便有潛藏的兇險,盧珣豈會放心? 遂含笑道:“我只是出城賞花而已,主君的安危更要緊。” 盧珣紋絲未動,沒有回去復命的意思。 見魏鸞目露詫異,他仿佛也有點懵,旋即明白過來,解釋道:“主君身邊還有家兄和玄鏡司的兄弟們,少夫人不必擔憂。從今往后,屬下就是少夫人的隨身護衛,尋常在南朱閣外值守,少夫人出門時吩咐屬下隨行即可。” 魏鸞愕然,旋即頷首道:“那就有勞了。” 拖著裙角進了車廂,仆婦隨車而行,盧珣果然翻身上馬跟在車旁。 染冬見狀,有些擔心,“主君以前從不問少夫人出門的事,今日忽然派他來,莫不是近來不大太平?不如咱們多帶點人,有事也好應對。”她生于武館,后來家里遭難到敬國公府當丫鬟,魏夫人瞧她拳腳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