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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遇狼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9

分卷閱讀109

    陣陣瑟瑟想縮回去。

    斜刺刺忽然兩三個年輕媳婦,團團裹住呂文佩笑道:“呂jiejie在這兒呢,咱們幾個正要看嫁妝,不如你這主人家帶帶路?”

    呂文佩定神分辨,都是往日熟人。瑟瑟的心舒服些:“大小姐住在掬慧院,我帶你們過去。”

    掬慧院占地不小,現在卻被層層疊疊紅漆箱籠占滿,院里除了看守嫁妝的家丁,陪嫁,還有人頭攢動各府看熱鬧的。

    “我天!看這銀狐皮子!”

    人群中小小驚動,呂氏被帶著往前擠了擠,從人群中瞄到一眼:雪白厚實,在冬日暖陽下熠熠生輝,雪白的刺眼,是宮中都不可多得的好貨。

    “哎呀,那算什么,你去看前三臺御賜聘禮,整棵的紅珊瑚樹。”

    另一個不服氣:“皇上御賜當然不一樣,要看娘家陪送,你去看第五抬,桂圓大貓兒眼石,太陽底下比貓兒眼亮十倍。”

    人太多太擠,呂文佩頭暈目眩,不知什么時候被擠了出來,她也無心再看嫁妝,那一眼銀狐皮就夠了!

    她的思年永遠不可能有那樣一件皮子。

    擁擠的人群,看不見自己丫鬟在哪兒,呂文佩轉身往外走,偏偏嗡嗡嗡的議論聲往耳朵里鉆:

    “聽說光壓箱銀就兩萬……”

    “褚夫人好大手筆,把玲瓏坊、集雅閣,都陪給王妃了。”

    “魏大人當日也是瞎了眼,才……”

    “大小姐這嫁妝二十萬擋不住……”

    嗡嗡嗡、嗡嗡嗡,讓人頭暈眼花。呂文佩無心再聽,急匆匆往外走,偏偏冬日微風又送來兩句:“三小姐就可憐了……”

    另一個聲音“到底嫡庶有別……”

    呂文佩站住腳跟狠狠轉身,她女兒什么時候成庶女了?

    滿院都是大紅掛彩的箱子,人頭攢動圍著嫁妝驚嘆:“哎呀,西山還有個八百畝農莊!”

    “那貓眼石聽說是北境親王王冠上的寶石!”

    人挨人、人擠人,根本無人主意到她。呂文佩忽然就心灰意冷,她女兒是嫡女又如何?到時候嫁妝被比的連庶女都不如。

    “夫人、夫人”東珠終于擠出來看見呂文佩,看見呂文佩胭脂都無法遮掩的慘白臉色,“夫人,您怎么樣了?”東珠擔憂的低聲問。

    呂文佩搖搖頭,扶住東珠的手借一點力氣:“咱們去看年兒。”

    魏思年在花棚招待一些年齡相仿的小姐,呂文佩一眼就看見女兒:玫紅色挑金絲襖裙,雙丫髻上珍珠發箍七彩飄帶,披著茜素紅披帛,衣領袖口鑲著雪白長兔毛。

    雖然普通,可茜素紅披帛和兔毛配得太好,讓端莊的女兒看起來鮮艷很多。

    “年jiejie你大姐嫁妝那么漂亮,怎么你穿的這么普通?”有個小姑娘好奇的問。

    魏思年很有耐心:“因為jiejie要去做王妃當然不一樣。”

    “不是因為你是庶女嗎?”另一個六七歲小丫頭天真的問。

    呂文佩心中一堵,連這么小的丫頭,也敢看輕她的女兒。呂文佩有心拿出二品伯夫人架勢,又想起魏文昭扔下的那句話:

    你就等著貶妻為妾吧!

    邁開的腳停在原地,她今日替女兒做主,將來被貶了怎么辦?呂文佩忽然一陣一陣心悸,冷汗從額角一滴滴往下滾。

    魏思年依舊笑的很有耐心:“年jiejie是嫡女,不過大姐娘親是皇商自然不一樣。”

    “哦”天真不知世事的小丫頭似懂非懂。

    魏思年眼角余光向后掃,呂氏已經不在了。眉目黯淡不過片刻,魏思年很快打疊起耐心笑容,繼續張羅客人。

    魏思穎風風光光嫁了,日子繼續一天一天過去,隆冬時節鉛色云塊罩在天空,大片大片雪花扯的棉絮一樣從天而降。

    東珠踩著咯吱咯吱積雪,即便有圍脖,臉蛋、鼻頭,依舊凍蘿卜一樣亮晶晶紅。嘴里哈著熱氣,腳步急促再一次進了瑯琊閣,進去就噗通跪下:

    “三小姐奴婢求您了,求您去看一眼夫人,夫人……夫人……”東珠苦澀的說不下去。

    魏思年手里的抹額,不再是原來那個,換了一個顏色,樣式沒換,針腳卻很能看的過去了。

    “三小姐!”東珠跪了許久,不見魏思年任何反應,只能再次高聲。

    魏思年停下手里針線,看向東珠,東珠鬢發間雪花化成水珠,亮晶晶掛在發絲上欲墜不墜。

    清冷平靜的聲音在屋里響起:“我那日說了,我把生恩養恩都還給她了,我和她恩斷義絕不會去的。”

    東珠一口氣憋在喉嚨:“那是你親生母親,你真能忍住?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夫人都快不行了!

    可最后的話東珠說不出來,因為呂文佩不讓說,只說想女兒了,想讓思年去看一眼。

    魏思年低下頭,繼續一針一線縫抹額,細細密密的針腳,不知日日夜夜練了多久。

    “我不會去的,你走吧。”

    發絲上雪花凝成的水珠終于掛不住,‘啪嗒’碎在地上,衣裳上的積雪早化了,寒濕一陣陣侵襲肌膚。東珠跪的雙膝僵硬刺痛,最終手撐著地面站起來,一步一步艱難離開,她害怕回去面對主子失望的眼睛。

    不知多久魏思年停下手里活計,透過綠紗窗看向院子。院子白茫茫,扯得勻稱的雪花不停地往下落往下落。落久了會讓人恍惚,這一陣是這一陣,還是上一陣?

    撲梭梭松樹枝盛不住,一陣雪花呼啦啦落下來。

    “幾次了?”魏思年盯著院子問。

    綠萼小聲道:“三次了……”說完又搶著補充一句,“聽說那一日回主院就躺下了。”

    “躺了一個多月了。”魏思年看著院里一層一層落下的雪花,忽然低頭,加快手上動作,一針一針細細密密趕著速度。

    ‘嘶’一不小心扎破手指,鮮紅的血很快凝成珠,魏思年用嘴含了含,繼續低頭細細密密,一針挨著一針縫。

    綠萼看的咬緊下唇,眼里淚花打轉轉。

    終于收工,魏思年捂在心口就往外走,綠萼急的叫她:“小姐雪大,穿上斗篷再去褚夫人院子。”

    褚夫人院子……魏思年停下腳步,原來綠萼早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魏思年打開手心,手里寶藍色抹額,用淺藍、亮藍、墨蘭、灰藍繡著水草紋,一如那一年大姐繡給母親的裙子,只是顏色不同。

    淚水毫無征兆出現在眼眶,睫毛終于盛不住一顆淚滑下來。魏思年閉上眼,兩行淚出現在臉頰。

    她憑什么用這個來祈求褚夫人,懲罰是自己給自己的,補償不過自求心安,對大姐和褚夫人有什么用?

    魏思年悶住所有嗚咽,將抹額放回笸籮,靜聲吩咐:“把斗篷拿來。”

    綠萼默不作聲拿過斗篷,替魏魏思年系好帶子戴上風帽,看了看笸籮猶豫道:“小姐,真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