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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干什么,看看你?!?/br>韓靖翻身仰躺好,不再跟李柏庭面對面,問:“你醒好久了?”李柏庭說:“我也是剛醒。”“醒了就起床吧?!表n靖剛要撐起上身,李柏庭一把又將他按下去了,掌心還壓在他胸口上沒挪開,韓靖有些別扭地說,“你到底要干什么啊?!?/br>“著什么急,現在還早。”李柏庭眨了眨眼睛說,“你昨晚做了什么夢,跟我說說?!?/br>韓靖覺得他今天早上實在有點奇怪,道:“我一下子想不起來了,那你做了什么夢?”李柏庭沒說話,只一個勁地笑,笑得還有點不好意思,笑到后來直接把臉埋到枕頭里去了。韓靖滿臉的莫名其妙,心里不知怎么的還有點發虛,給他笑得連自己都緊張起來,他推了一下李柏庭,“快起床了。”“哦。”李柏庭睡在外面,嘴里應是應了,但是紋絲不動。韓靖只得又推了他一下,“哦什么哦,你不起來我怎么下床?!?/br>李柏庭的臉還埋在枕頭里,說話聲音悶悶的,充滿了笑意,“你從我身上跨過去咯?!?/br>韓靖便真的小心跨過了他的身體,站在床沿要下去,他腳剛踩地,李柏庭突然從后面一把勾住了他的腰,手上往回一帶,韓靖一個沒站穩,正好跌坐在了李柏庭身上。這跌坐的地方實在微妙,韓靖的屁股一砸下來,李柏庭立刻便是一聲哀嚎,“啊!我要被你廢了?!?/br>韓靖趕緊站了起來,簡直覺得屁股發燙,趿著拖鞋就往外跑,來到門前時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地回頭問道:“你,沒事吧?”卻見李柏庭一聲不吭,又把臉埋到枕頭里去了。怎么會沒事,現在自己臉紅得不敢看人,連心都要跳出來了啊。韓靖他們是下午三點半的飛機,吃過午飯就要出發前往機場了,與此同時,李柏庭也不得不與他們告別。原本李柏庭是想著韓靖今天就走了,心里覺得舍不得才在這里留宿,結果昨晚兩個人睡了這么一覺,他弄明白了自己那點心思后,在分別時竟變得更加的舍不得了。韓靖和韓秋琳的行李不多,不過李柏庭還是幫著他們把東西搬上了車,韓秋琳把他載到公交車站,打開了車鎖,說:“今天本來該送你回家的,不過時間太趕,不好意思了,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李柏庭點點頭,“阿姨再見?!毕铝塑嚭笥仲N著窗口對韓靖道,“韓靖,我走了哦?!彼砬橛悬c失落,眼里還帶著委屈,像只準備被丟在馬路上的小狗。韓靖朝他揮手,“再見,我過個星期就回來了?!?/br>韓秋琳道:“等韓靖回來了再讓他去找你玩。”“好?!崩畎赝タ粗嚧氨宦P上,車子漸漸駛遠,失魂落魄地走進了公車亭。車里,韓秋琳對韓靖說道:“李柏庭這孩子不錯,看得出來也是真心拿你當朋友的?!?/br>“是啊?!表n靖聽到自己的朋友被認可,心里也覺得高興,又說,“對了,媽,我想換張大點的床,我房間里的那個太小了,昨晚跟李柏庭睡覺都擠死了?!?/br>韓秋琳在物質上對兒子一向大方,“那等回來了就換吧?!彪S口又問,“以后你們經常要一起睡覺?”韓靖突然就紅了臉,“沒、沒有啊!”第二天就是除夕了,一大早,李柏庭在對著韓靖包的那幾個粽子發呆。原先韓靖包了四個粽子,他都留了下來,其中一個剛煮好時就被他打開吃掉了。他覺得有些懊惱,怎么就給吃了一個呢,多浪費啊,這算是他和韓靖交換的禮物,他可是恨不得在睡覺時都把它們抱在懷里的。龐娜從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幾個粽子你都從昨晚看到現在了,看出什么玄機了沒有?”李柏庭給她嚇了一跳,說:“這幾個粽子你們不要吃?!?/br>“不敢吃,它們是不是要成精了?”李柏庭聽出她話里的揶揄,悶聲道:“反正不能吃?!庇终酒鹕韥碚f,“我出去一下。”龐娜問他:“還去哪里?吃過中午飯就要去大伯家了?!?/br>李柏庭去拿了自行車的鑰匙,“我中午前回來?!?/br>他騎著自行車,重新走了一遍中秋節那天晚上載著韓靖走過的路。他迎著風,繞過凋敝的荷塘,穿過大片的試驗田,在晃眼的日光下,他甚至有些記不起那天晚上月華如水的浪漫,他沖動地奔向前路,眼前幾乎是一片美麗的幻覺,車輪所及之處都開滿了累累繁花,頭頂上是明亮而奔放的焰火,一如他灼熱的思念。車子被騎得飛快,在他用力地蹬著踏板時,總覺得該有人從后面摟著自己的腰。最后他在那棵相思樹旁停下,在樹下的花圃邊上坐了下來。他抬頭望著樹枝曲折的軌跡,心里不禁在問,到底什么才叫相思?是一想起對方就忍不住要笑的甜蜜嗎?是不是還有對得不到回應的擔憂?也許還得再加上分別的失落與思念的惆悵,對了,大概也少不了那些肆無忌憚到不可告人的妄想。最后李柏庭得出結論,這不叫相思,這叫單相思。這個結論讓他覺得憂郁。韓靖走后,自己的一顆心也沒出息地跟著他飛走了,抓也抓不回來。那天晚上真該趁著他睡著了偷親一下的。今年的除夕,李柏庭一家人還是來到了大伯家吃年夜飯。大伯是長子,爺爺退休后一直是和大伯他們在一起生活。姑媽平時對爺爺也多有關照,不過畢竟嫁了人,過年大多是在婆家,因此每到除夕夜,還是兄弟兩家跟著老人一塊過年。爺爺是個看起來挺嚴肅的老頭,今年已經七十六了,當了大半輩子鰥夫的人,大概脾氣都不會太好。李柏庭跟他爺爺不親,他知道爺爺不喜歡自己的小兒子,自然也不那么喜歡自己的小孫子。說起來,大伯生了個女兒,姑媽生了個外姓的兒子,目前他可是李家唯一的男孫,要是放在別家老人那里,估計是要被寵上天的,不過他的爺爺看來并不稀罕這個,從小他就能感覺到爺爺對堂姐和表哥的偏心,也許爺爺并不是多么偏愛他們,只是單純的更不喜歡自己罷了。就像小時候過年守歲,半夜時爺爺會給堂姐和表哥一個紅包和兩個雞蛋,輪到自己時就只有一個紅包和一個雞蛋,沒準紅包里的錢也少了一半。小孩子是很容易因為這種差別對待而傷心的,也是很記仇的,所以一直到了現在,每次要做出一副和樂融融的樣子來看望爺爺時,李柏庭都有一股打心眼里的不情愿。大伯的女兒,李柏庭的堂姐李念雯,前年就已經大學畢業了,如今留在杭州工作,難得才能回來一次,這回自然成了家里的重點關愛對象。李柏庭和堂姐年紀相差大,從小也玩不到一塊去,又是常年分開,因此向來不算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