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發現一只大手牢牢地扣在自己的手腕上，順著那只手往前看，小臂，上臂，肩膀，長在一個上身上。季希順著那個身體往上看，越過了脖子，看到了一個側臉，他才恍然大悟，那是主人的手。

如此的yin蕩！

季希覺得自己簡直要瘋掉了！他想抬起雙手捂住耳朵，拒絕這個可怕的聲音，被拉住的那只手卻根本抬不起來。另一只手勉強扣在耳邊，卻止不住這回響，一聲比一聲緊迫，一聲比一聲尖銳，一聲比一聲震耳欲聾。

如此的yin蕩！如此的yin蕩！如此的yin蕩！！

季希瘋狂地搖著自己的腦袋，想把這個聲音從腦海中拋出去。他的雙腿再也無法支撐，房間旋轉了起來，燈光亮得刺眼。

季希有一瞬間似乎回到了他的籠子里，蜷縮起自己赤裸的身體，努力不要碰到冰冷的鐵欄桿。他眼睜睜看著趙宇亮和和他的新女友在床上纏綿。那個女人瞥過來一眼，在趙宇亮耳邊說了些什么，咯咯笑著。趙宇亮也看了過來，臉上滿是不屑，用季希能夠聽清的聲音說道：“不用管他，親愛的，他只是條yin蕩的狗罷了。來我們繼續……”

季希尖叫了起來。

他好像聽到了耳邊有什么東西在乒乓作響，還有一個聲音在焦急地呼喊。他認得那個聲音，但是那聲音在呼喊什么呢？季希無暇顧及，只是像一條擱淺的魚一樣，滿身大汗地顫抖著，急促地呼吸著氧氣。

一只胳膊環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摟住他的背，用力把他托了起來，然后季希的后腦勺墊上了一只肩膀。這個味道很好聞，溫度也讓他不由得依戀，季希模模糊糊地想著。他用盡全力把自己的身體靠了上去，歪過頭去，頭埋在胸口，貪婪地想要汲取多一點讓他安心的氣味，像菟絲花緊緊地依賴大樹，或者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浮木。

但是他還是被放進了一堆什么柔軟的東西里面，浮木即將離他而去。

不不不！季希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陣恐慌和驚懼，他的手指用力攥著他能夠觸摸到的地方，想要用力把那個身體拽回來。手指在掰他的手指，季希卻用盡了自己的毅力堅持不放。

季希咬牙和那抗拒的力量搏斗，然后突然感覺一陣輕松，他輕而易舉地取得了勝利。季希心中一陣莫名的狂喜，用力一拉，卻發現輕飄飄的——他不知拽來了什么，那讓他迷戀的身體卻最終離他而去。

不！！

季希不甘心地在心里大喊，卻最終敵不過煎熬，絕望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47章

“寶貝？寶貝？你能聽見嗎？”

季希模模糊糊地聽到了這一聲聲呼喚，呻吟了一聲。他的頭疼得快要炸開了，眼睛也無比干澀，嘴里發苦。

季希勉強撐起眼皮，眼前是主人關切的臉。他沒有穿上衣，上身赤裸，手中拿著一杯水。

季希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身來，卻又眼前一黑，嗚咽著重新倒進那一堆枕頭里。

主人急忙把水杯放在床頭柜上，兩只大手穩穩地撐起季希的后腦和后背往上抬：“慢慢地……別急……好。你低血糖暈過去了，我待會帶你去醫院檢查。這幾天你怎么照顧自己的？嗯？”

季希聽到這指責，渾身僵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仔細觀察主人的表情，看到他不像太生氣的樣子，季希這才長松一口氣。但他又想起了那一句……心情不由得灰暗了下去。

“不要想太多，”主人像是看出了季希的糾結，若有所指，“你所害怕的那些，全都是在自己嚇自己。我原本并不想這樣告訴你，畢竟馬上就四周了。那之后如果是虛驚一場，那就當做什么也沒發生好了。但是現在，看你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我覺得我可能做錯了。”

他站起身來，從柜子里翻出一套季希的衣服丟給他：“穿上，我們去醫院。”

“去醫院？”季希有些迷惑地問。

“給你體檢，我也要做一場檢查。”

然后主人什么都不說了。

季希慢慢穿好了衣服。他感覺襯衫布料在身上的觸感是如此的陌生。主人很快也收拾完畢，把仍舊虛弱的季希從床上緩緩扶了下來，然后他背過床，蹲下身去：“上來。”

“呃……”季希有些猶豫。

“我背著你，”主人轉過頭來瞥了一眼季希，“我還不想你走兩步就暈在半路上。快點，這是命令。”

季希有些戰戰栗栗地把自己的雙臂繞過主人的脖頸，然后兩條腿努力夾在他身邊。主人雙手用力抬起他的大腿，固定好，然后穩穩當當地站起身來，走到門外，摘下自己的包，背著季希一起往外走去。

季希讓自己的胸緊緊貼在主人的后背上。主人的體溫透過兩個人的衣服傳來，他身上的氣味讓季希很安心，走路間收縮運動的肌rou顯得他無比的強大和可靠。

久違了。

季希想哭，眼睛里卻非常干燥，流不出一滴眼淚。

他把臉貼在主人的脖子旁邊，想讓兩個人靠的更近些。他在心中默數著主人的脈搏。

不過短短的從門口到停車場的路程，季希居然在疲憊和輕微的顛簸中睡著了。

……

等季希猛地驚醒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靠在主人的肩膀上，手指上多了一塊醫用棉花，被主人緊緊捏著止血。他們正坐在醫院的一間辦公室里，透過門，能聽到外面嘈雜的人群。

季希仍然有些迷茫，沒有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從家到了這里。他能聽到一個女人正在和主人對話：

“……免疫力太差了，必須要好好調養。路主任，你對自己的愛人還是應該多上心。”

“嗯，我知道了。”主人鄭重地回答。他過了一會，又猶豫地問：“他應該不會被傳染……？”

“你不應該問這個問題啊，路醫生？”那個女人似乎有些驚訝，“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必須等四個星期才能有比較準確的結果。”

主人苦笑著回答：“唉，大概是關心則亂吧。”

季希完全清醒了過來，但是他沒有睜開眼睛，仍然靠在主人肩膀上，做出一副熟睡的樣子。他豎起耳朵聽著他們的對話。

那女人沉默了一會，然后安慰他道：“你剛剛的檢查結果目前來看還是陰性的，如果傳染源是你這里——你帶他來檢查是因為你的原因？他有沒有和別人……？”

“他沒有。”主人很快否決了她的想法。

“路醫生，我上次說過，你作為醫生應該也是非常清楚的，”那個女人的聲音很快犀利了起來，有些咄咄逼人，“不要有任何形式上的性行為，就算是安全套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最多也不過要等三個月罷了，就算是為了你愛人的健康，難道三個月的禁欲期你都等不了？現在害怕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