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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熱低下頭,緊繃的神經(jīng)忽然松懈,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mama,我……我很想他。” 她用手背抹掉眼淚,再掉,便再擦去,“沒有他的巴黎是不完整的,交換完,我再也不要去了,再也不要去巴黎。” “再也不要有牽掛。” 她虔誠得像在說一句誓言。 第38章 2004年的8月, 雅典奧運會上,中國田徑隊運動員劉翔打破奧運紀錄, 奪得男子110米欄決賽金牌, 成為第一個獲得奧運田徑短跑項目世界冠軍的黃種人。 祈畔在視頻里描述劉翔如何領先,如何以絕對的優(yōu)勢抵達終點, 言辭激動,祈熱聽了也跟著心潮澎湃起來。 網(wǎng)絡的兩端是七個小時的時差,巴黎正當午, 另一邊的梅城已夜幕降臨。 晚些時候,她收到陸時樾發(fā)來的照片,照片里是他剛考取的駕駛執(zhí)照,附一句留言:還在研究怎么申請國際駕照。 陸時樾發(fā)消息比往常更加頻繁,祈熱開玩笑說:“你怕我回去跟社會脫節(jié)呢?” 新聞、音樂、新冒出的店、身邊的新奇事, 什么都講, 讓祈熱生出一種“大事小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的錯覺。 陸時樾還講, “兩個小不點最近在玩游戲,廢寢忘食。” 流星蝴蝶劍,根據(jù)古龍同名武俠改編而成的網(wǎng)絡游戲, 祈熱聽來覺得沒什么意思,但聽到古龍, 知道這是小矮子喜歡的。 鹿小詩也聯(lián)系她, 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拿到了蘭城大學的通知書,又開玩笑說,以后說不定也要來巴黎, 當她師妹。不等她回,噼里啪啦連續(xù)發(fā)了幾條鏈接過來。 祈熱得空后一一點進去,手機版的百度貼吧首頁,和的音樂視頻,她都粗粗看一遍。 而她自己的近況,多半都是說給李妲姣聽。 法國人似乎一年都在放假,她算是打一份暑期工,公司其實沒什么人,員工們輪流休著大假期,她對接的人也總在變,一個個打扮時髦,隨便穿一件襯衫就顯得風情萬種。周末的時候偶爾去教授家玩,教授金發(fā)碧眼的妻子總要送她一些東西,一個包,一份司康餅,一條頭巾。 這些都是溫和的部分,氣急敗壞的時候也多。 多發(fā)生在外,她一個亞洲女孩形單影只,在餐廳吃飯,總有一些人上來搭訕,聊兩句,便要篩下幾句對中國人的刻板印象。亞洲男人短-小,中國是共-產(chǎn)主-義國家,中國人沒有人權,中國人都是獨生子女,生完一胎就結扎,亞洲女孩只喜歡歐洲人,這類莫名其妙的觀點比比皆是。祈熱每回聽完都要炸,倒慶幸以前沒忘學一些臟詞,根據(jù)輕重程度,言辭犀利地對著對方一張臉甩過去。 她在電話里講,李妲姣便在另一邊跟著罵。 開學前她搬了一次家,簡便的一個行李箱拖上拖下,搬家就算完成。直到開學,進入學習狀態(tài),她才覺過去的兩個月宛若一場夢,輕松得不真實,而晦澀難懂的課程與書籍一一壓下來,她一時適應不了,只能沒日沒夜地拼命學習追趕。她是系里唯一一個交換生,身邊都是歐洲面孔,無端地讓她多了一份壓迫感。這以后,手機上收到的短信,她也只能匆匆一瞥,經(jīng)常沒有回復的時間。 隔著十多個小時飛機的國內(nèi),陸時樾每日出現(xiàn)的場所得到了固定,有時候不渴,也要走出校外去大卡司買一杯奶茶,折身時看一眼校門口的鍍金招牌,往下幾米的地方,祈熱曾經(jīng)站那兒笑得露出幾顆白牙。 陸時樾的耳機里又多出一首循環(huán)的歌。梁靜茹的聲音聽來讓人安心,三分半鐘的歌曲,每聽一遍,他就要想起寧夏的夜晚,繁星點點,以及那個當時離他最近現(xiàn)在卻在世界另一處的女孩。 他打很多次越洋電話,預充足夠的話費,卻總沒有地方用,忙音成了常事,QQ上聊天,說不了幾句,她便說要去上課,抑或是趕deadline。 學用Facebook,跟她提起,她反而不知道;問她去沒去盧浮宮,她嘆著氣,說每天泡咖啡館啃書,根本沒時間走更遠。 通電話時是國內(nèi)的國慶,陸時樾聽見她那邊在放一首英文歌,他拿出紙筆記下聽見的那一句“wake me up wheember ends”,聽她發(fā)幾句牢sao,她話沒說完,又急匆匆掛斷電話。 十月份開始,“法國文化年”在國內(nèi)正式拉開帷幕,各種法國設計展、繪畫展同期展開,祈熱只能在網(wǎng)上瀏覽新聞,花自酌簡單跟她講幾句國內(nèi)盛況,末了總要提醒她學習不能松懈。 她腦袋里同時緊繃著幾根弦,萬圣節(jié)兩周的假期也全花在學習上,祈畔讓她圣誕節(jié)假期回家,她翻著日歷,看上面寫得密密麻麻的日程,一口拒絕。 實在忙,以至于都沒有時間想家,祈涼的生日也是家里打電話過來,她才記起。 假期結束后是紛至沓來的考試,她做事算很有條理,遇事鎮(zhèn)定,這回考試卻手忙腳亂,考完的那一刻她覺得非常糟糕,回去的街道上洋溢著圣誕節(jié)的氣息,她到住處卻連煮一碗面的力氣也沒有。 她從不知道,學習會這樣累。 干巴巴坐著又覺無措,便起身打開電腦,開始一條條回看近段時間沒仔細看或漏看的消息。 鹿小詩一個多月前告訴她,她在學校頻繁見到陸時樾,有一回一起在食堂吃飯,說梁碧梧也在,還有陸時樾的幾個室友。 李妲姣的消息都在罵人,罵天罵地罵工作,除此之外,每次都要問:“熱熱,你什么時候回來啊?好想你。” 陸時樾給她發(fā)來視頻,她點開,竟是祈涼彈著吉他唱歌。 小孩子一個,深情唱著“那夜真的好浪漫/我?guī)闳タ丛掳霃潯保趺纯丛趺床粚Γ頍峥吹眯ζ饋恚恍Γ瑢せ攸c精氣神。 1月初,圣誕節(jié)假期結束,祈熱繼續(xù)投入到學習中,或許是因為一個月后就能回國,也或許是因為考試之后學習不再那么繁重,她整個人不再那么緊張。 空閑時看國內(nèi)的新聞,得知中國人口已經(jīng)達到13億,聽國內(nèi)的音樂,劉德華出了一首,不知為何,一聽,祈熱就能笑出來。等看到Beyond樂隊告別演唱會的新聞,歸家的日子便到了。 2月初,雪后的梅城銀裝素裹,天上天下皆是大片的白。祈熱裹著紅色圍巾,拖了行李箱邁出機場。 她用力地呼吸空氣,讓自己真實地與梅城處于同一個節(jié)奏。 路邊的桑塔納等候多時,車前立一道頎長的身影,在祈熱反應過來前,那道身影漸漸逼近,站定在她面前。兩人笑著對視,一個擁抱代替了雙雙暫時失去的語言能力。 “可想死我了。”她埋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