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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隔壁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3

分卷閱讀43

    書站走廊上背書的學生便越來越多,一部分是為了蹭勢頭大、熱量卻不足的太陽,一部分濫竽充數,尋著借口躲在書本后頭打打鬧鬧,還有一部分,壓根不來上早讀。

    冬越深,祈熱也就愈發起不來床。起床如鐵軌一般,一節一節,時有卡頓,遵守好看的穿在外的原則,外套拉鏈不能拉上,圍巾長得能繞脖子三圈,厚秋褲穿身上也不顯臃腫,最后蠕動著套一雙棉襪,一切就緒,才掀被起床。

    陸時樾一早要去廣播站,兩個小學生堅持著去學爵士舞,大人們更是早出了門,剩下她一個,刷牙洗臉梳頭,一件件慢條斯理,背好書包出門時已經是打鈴前十五分鐘。

    兜里揣著的十塊錢是祈畔留壓在桌上的,替代牛奶箱里她那份牛奶。

    冰雪消融時沁骨的冷從腳底一路直上,祈熱走得飛快,邊走邊用戴了手套的手指水平地沿著灰色的墻面畫一條線,墻面不光滑,走幾步,手指卡在了墻縫中。

    不知是不是巧合,恰好就停在了鄰居家的牛奶箱前。

    她停下步子,伸手一拉,見乳白色的牛奶瓶坐在中央,隔著手套一摸,留下半手溫熱。

    再將門關回去,牛奶瓶已經到了手里。

    祈熱擰開蓋子,就要對著瓶子喝一口,膝蓋被誰一推,重心不穩,瓶口跟著一歪,乳白色的液體流到了圍巾上。

    祈熱撇著嘴斜眼一看,往前跑的,是本該去上舞蹈班的陸時迦。她迅速蓋好瓶蓋,撣一撣圍巾上的幾滴白色牛奶,撂開步子追上去。

    陸時迦矮歸矮,跑起來不輸誰,到了公交站,他自己停了下來。

    祈熱慢了兩步,扯住他圍巾一角,“你成心跟我過不去呢?”

    陸時迦小媳婦兒似的身子一側,把圍巾從她手里拉收回去,“小偷。”

    騙子,小偷。

    祈熱覺得這帽子可夠沉的,她彎腰過去,手勁兒不輕,捏在陸時迦一邊臉頰上,“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偷了?”

    陸時迦往后躲,祈熱不松手,他臉便被捏得泛紅,“我兩只眼睛都看見了!”

    遠處公交越駛越近,祈熱松了手,直起腰桿,開瓶仰頭又喝了一口,瞇著眼故作深沉,“你知道什么叫偷么?”

    陸時迦別開頭不理她,拿出月票準備上車。

    祈熱最后一個上去,車廂里的座位竟剛好被占滿,她一個人立著,顯得十分突兀。本打算站最前頭,隨便跟司機嘮幾句,見后排小矮子腿上攤著本新華字典,站不住了。

    “查到了?”祈熱左右搖晃著往后走,倚著一面窗,低頭看向陸時迦翻到的那頁,等了一會兒,也不見那低著的小腦袋有什么動靜。

    認得出拼音,卻認不出字兒,陸時迦頭頂那一小撮歪著的頭毛都顯出頹然來。

    祈熱一手握著牛奶瓶,一手去拿字典,送到眼前,順著釋義讀出來,“偷,竊取,趁人不知時拿人東西,偷竊,偷吃,小偷兒。”

    陸時迦聽到“偷吃”兩個字,抬起小腦袋,眼睛賊亮,恨不得點上一萬次頭。

    祈熱拿著牛奶瓶的手騰出一根手指頭,左右晃了晃,“第一,趁人不知時……我可沒這么干,只是恰好隔壁阿姨不在,第二,拿人東西,我也沒這么干,隔壁阿姨總是出差,這東西放那兒相當于廢品,我只是廢物利用,節約糧食。”

    陸時迦就是信鬼,也不會再信她胡說八道。

    祈熱說完一堆歪理,把字典丟回給他,似是口干舌燥,旋開蓋子又要喝一口,還沒送到嘴邊,司機一個急剎車,生出的慣性把她帶得整個人往后倒,一只手不足以穩住,慌忙間,祈熱松了牛奶瓶,兩手扶在了陸時迦身后的椅背上。

    那牛奶瓶直直往下落,液體濺出來,灑在了陸時迦腿上,臉上也落幾滴,流到嘴角,能聞到一絲奶香味。

    陸時迦顧不得擦,剛才他眼疾手快,伸手去抓瓶子,還真叫他給抓住了,不然那瓶子早粉身碎骨。

    坐著的,站著的,都被唬得愣住幾秒。

    祈熱先反應過來,站直了身子從口袋里掏紙巾,彎腰按了按他嘴角,不禁笑了笑,理直氣壯道:“你看,現身說法了,趁我不注意,把我牛奶拿走,這才叫偷,嘗了味道,這叫偷吃。”

    分明干了件正確的事,卻被安上了壞罪名,陸時迦不干了,頭一歪,把瓶子推給祈熱。

    祈熱一手接過來,紙巾塞給他,“喻星淮要我給他擦,我還不樂意呢,幫你擦你還嫌棄……”

    陸時迦一臉不悅,再也不同她說話。

    可奇怪得很,是祈熱拿的牛奶,陸時迦作為目擊者卻十分愧疚。他第二天早起了一會兒,跑出去把牛奶箱里自己的那份送到了隔壁家箱子里,搬著把小凳子,踩上去才夠得著。

    他并不知道,隔壁家的阿姨確實出門在外,也不知道,當天自己的那份牛奶一并落到了祈熱肚子里。

    祈熱一到冬天食量就見長,加上期末考浪費她不少腦細胞,最后一門考完,她拉著喻星淮去了校外的小炒店。

    下午四點,吃的該叫下午茶。祈熱管這叫“開門餐”,開門,開的是寒假的門。

    兩人頭對頭分一盤蛋炒面,吃完,祈熱去付錢。

    最近,她顯得有些闊綽。

    “我感覺我初雪時候許的一個愿望快要成真了。”兩人走在街上,祈熱手被喻星淮捏著放羽絨服兜里。

    “哪個愿望?”喻星淮半張臉藏在圍脖里,手指一收,攥緊了她。

    “比陸時樾家有錢。”祈熱自己也覺荒唐,邊說邊笑。

    這話有一定真實性,她mama季來煙最近一個多月忙得團團轉,接下不少家庭聚會、婚禮、生日宴的合作,又因為提供配送服務,雇來的配送員都要將甜品店的門踏破。一起不堪重負的,是那小小的收銀臺。

    祈熱有一回晚上過去,坐那兒數了好一會兒,光那一天的收入,就要趕超祈畔兩個月的工資。她覺得,她家確實要奔小康了,再奔一奔,說不定過不了多久真能賺來一輛大奔。

    但要跟陸時樾家比,還有段距離。

    同樣還有些距離的,是祈熱的物理成績。知道成績是在小年夜的前一天,李妲姣去學校取成績單,幫祈熱看了一眼,電話里告訴她,說她物理沒及格。

    “多少?”

    “58。”

    祈熱嘆口氣,要說多一分浪費,少一分受罪,那她就是受兩份的罪。她用的是甜品店的電話,怕占線,沒多說便掛了。

    四個學生都被抓來當壯丁,晚上走時,季來煙分別給包了一個紅包。

    第二天過小年,祈熱跟陸時樾才一塊兒去班主任家取成績單,臨走時,又收到了一份紅包。

    班主任開玩笑,“你倆趕著小年來取成績單,不就眼饞老師這兜里打麻將贏來的幾塊錢么?”

    又指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