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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糊的幽怨抖著觸角。他父親一眼看見,當即便惱怒了,直道,“平日里我當你蠢當你傻,逗個吞兒樂便好,如今你倒是膽子大,連我的蝸都敢舔。”說罷便將狗子一頓好揍,云吞哭哭啼啼的抱著狗子哭了一天。第二日,狗子又生猛活虎起來,朝著他爹的小殼撒丫子就奔去,以為陪了它一天的是他爹。云吞,“……”再后來,就沒有后來了。云吞曉得他父親將狗子送給了一戶好人家,千交萬代要他們別嫌棄狗子腦子不行,要好好喂養,他父親本還有些念念不舍,剛想要叮囑狗子一番,就見那家人捏了塊骨頭,狗子扭頭搖著尾巴就走了,沒有一丁點留念。他父親蹲在地上吹了一陣的涼風,看著轉眼就將他忘得一干二凈的狗子,無語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之后,云吞也過了對毛茸茸的東西執念的那個階段,將這件幼年往事拋之腦后了。如今忽的又被舔起,他才不由得心中起了幾分感慨,順勢想念起他那高大穩重的父親和面冷心熱的爹爹來。興許這雨,還真能勾起幾分離別愁緒吧。溫緣見云公子不說話,以為他是惱了,生了自己的氣,犬牙咬著舌尖,暗自罵起自己來,怎么就沒忍住,像狗一樣了。他年紀不大,不會藏著自己的表情,剛好便被云吞瞧見了。云吞摸摸他的耳朵,幫助他化成人形,笑著搖頭,“不~惱~的~”就是餓。桌上的枯木枝被揉搓掉了些斑斕的枯皮,掰斷的地方裂紋不平,扎手的很,余下一些碎沫子三三兩兩的掉了一桌子。一股子淡淡的藥苦味從枯木枝的裂縫中飄出來,聞之,甘苦濃郁。溫緣不好意思的給云吞歸整桌子,取來一只軟帕子,將桌上碎屑枯枝都掃落進去,收拾著問道,“云公紙用早膳了嗎?”云吞瞅著他帕子里的枯木粉末,微笑著道,“剛~剛~正~打~算~用~”溫緣抱歉的將云吞書桌歸置整潔,用帕子將那枯木枝雜物包了一包,說,“溫緣不打擾云公紙用早膳了,快些吃,再一會兒,等到齊了,便要開課了,我去將這些東西扔掉。”云吞唇瓣動了動,拂過一縷鬢角的發,嘆了口氣,“不~用~了~”他那早膳已經要被扔掉了。云吞現在即便餓著,也是不大合適再說了,省的讓這灰狐貍又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愧疚幾日。他自幼家教極好,這檔子擾人不心安的問題,云吞向來是不做的。但他爹爹從不承認這是家教的問題,堅定的歸咎為是他蛋殼里帶來性格。并為之一度苦惱過。——你爹我氣性大心眼小是四界聞了名的~~,怎的生了你個脾性好氣度闊的蝸~~?云吞被他爹爹這般訓斥著,仍舊不急不躁,從殼中探出兩根細嫩的觸角,觸角尖上兩點圓圓的小眼瞇成一條彎彎的細線,笑瞇瞇在風中飄啊搖啊瞅著他爹,奶聲奶氣的說,“蝸~也~不~知~道~啊~”他爹,“……”屋外的細雨在飛檐上落成了銀色的水簾,淅淅瀝瀝砸在路上的小坑里,蕩起圈圈漣漪。溫緣拿著小布包往外面走,一邊走一邊回頭說,“云公紙,我又想起——啊!”他一頭撞在了什么東西上,硬邦邦的,有些熱,向后踉蹌幾步,被攔住了腰。迎面一股蘭花的香味佛來,溫緣心道一聲不好。“溫緣,你到底張不長眼啊?”溫緣抬頭,入目一片淺黃。說話的人和他們穿著同樣的服飾,不高,有些胖,是個很富態的公子哥,名喚花連,而扶著溫緣的,是花灝羽,花連的表兄,二人同是狐貍精,籍屬雪蒼山狐貍洞一帶。溫緣也是狐貍修煉成精,但向來不被雪蒼山的狐貍待見。這一山的狐貍仗著自己皮毛雪白,一向看不上溫緣這種雜毛小狐貍。“這是什么?”花連眼尖的瞧見掉在地上的帕子,帕子散開,枯木枝露了一半出來。花灝羽淡淡瞥了一眼,“紫龍枝。”花連趕在溫緣去拾之前搶走了帕子,在手心剝開,仔細看了幾眼,然后叫道,“溫緣,這紫龍枝你是哪里來的?”溫緣不知道這東西是什么,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花連道,“這是你偷的?你來的這般早,就是為了偷學院里的紫龍枝是不是?!”溫緣急切的想解釋,“不四,我沒有偷。”“這~是~我~的~”云吞走了過來,同是少年,他身量比溫緣高一個頭,高挑勁瘦,氣質溫潤卻極有浩蕩鋒芒的仙澤之氣。云吞將溫緣拉至身后,微笑看著花連,“不~查~便~下~罪~責~,這~是~妄~言~。”他說話很是溫柔,花連卻不知為何,受他周身仙澤之氣有些不敢開口。花灝羽看著云吞落在溫緣腕上的手,目光猛地一暗,冷冷道,“紫龍枝四界不過十七八枝,極為難尋。”躲在云吞身后的溫緣微微睜大了眼。花灝羽眼睛朝花連手中的帕子快速一掃,道,“紫龍枝以整枝入藥,藥性最佳。這一枝褐皮破爛,枝干斷裂,藥性也隨之失了七八,此物珍貴,若是云公子的,怎么這般不知珍惜?”破爛,斷裂……云吞身后的溫緣看著自己又冒出來的毛絨爪子,恨不得將其打斷,這東西是他弄壞的,他竟然弄壞了云公紙這般稀貴的東西。溫緣被嚇得快要哭出來。云吞攏了攏袖子,笑道,“珍~惜~不~珍~惜~,藥~草~而~已~,死~物~而~已~。”難不成要將溫緣揍一頓好?況且,再珍惜,于他而言,也不過是吃食罷了。云吞有個奇特的癖好,自幼吃藥長大。用他爹爹的話,便是,嗜藥為命,極為好吃這種入藥的草木,中所記得上萬中藥花藥草藥木藥枝,他吃了沒有十成也有七八成。他父親為此專門開了一間藥材鋪子供他吃。可他就算再怎么好吃這種東西,對他而言也不過是飯罷了,一日三餐,少那么一頓兩頓,云吞也不會在乎的。他想的這般釋然,可有的人不會這么想。花連接話道,“寶物誰不珍惜?這么看來,這東西只有可能是你偷的!”‘偷’這個字頗為嚴重,尤其是在忍冬神君的筧憂仙島上。筧憂仙島在天之南域海之北境,仙島上坐落著忍冬神君開的醫學府,四界曾有傳言道,筧憂仙島不見憂,撥云見霧得生天。說的便是若為病疾憂愁,尋到了筧憂仙島,任你病入膏肓還是命懸一線,皆能藥到病除,得見生天。凡界的圣手神醫,妖界的娑羅婆婆,仙界的醫仙川芎,鬼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