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
,恰好那時顧聞弦也放了暑假,便被勒令陪著meimei。彼時顧聞弦從一堆法律法規文獻中抬起頭來,睜著死魚眼嫌棄地看著顧聞意,“你又想去哪兒?”顧聞弦插著腰哼道:“H城!”倒也并未掙扎猶豫太久,顧聞弦略怔了一怔便答應了。那座城市不算很大,但兩個人置身其中,卻還是顯得廣袤無垠,他不敢奢想,也沒有勇氣,與聶歌經歷一次傳說中的久別重逢。事實也確實如此,為了不打擾顧聞弦和她的伙伴們玩得痛快,顧聞弦自發自覺地留在賓館吹空調打游戲,除非聶歌已經成為人民警察,為掃黃破門而入,躺在床上只穿著條大褲衩的顧聞弦兩臉懵逼地對視,否則兩人沒有再見的可能。就這樣虛度時光,直到最后一天,他盯著手機花花綠綠的屏幕,視線忽然模糊,腦海里白茫茫一片,待清醒過來時,自己已穿戴整齊,鬼使神差地頂著大太陽,坐了一路公交車,來到那家奶茶店門口。那一瞬間他忽然無比慶幸這家奶茶店的老板財力雄厚,竟將一家開在景區生意寂寥的店撐了這么久還沒關門,為了表示心中感謝,他特意點了最貴的一杯奶茶,然后端著杯子,來到那面貼滿了粉紅色便利貼的墻前。沒有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沒有鬼使神差之力,顧聞弦趴在墻上,毫無形象地一張一張翻看過去,許多膠水干了的便利貼簌簌落下,像一片片落葉。顧聞弦抹去在強勁的冷氣中依然頑強竄出的汗水,摘下其中一片。那張便利貼的邊角微微卷起,字跡泛黃,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面留下的字跡只略微比狗爬美觀一點點,若換做旁人來看,只怕皺眉沉思半晌都看不懂寫的是什么。上面寫著:寫給一個名叫顧聞弦的王八蛋: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上面一句又被黑色的水性筆重重地劃掉,接下去寫:cao,老子就是想說喜歡你!落款是一個龍飛鳳舞的“聶”字。顧聞弦看著看著,忽然笑了一下,又連忙用手捂住眼睛,生怕這寂靜無人的小店中會突然冒出一個人來,將他眼底的淚水看個一清二楚。第10章明明如月(終)顧聞弦看著看著,忽然笑了一下,又連忙用手捂住眼睛,生怕這寂靜無人的小店中會突然冒出一個人來,將他眼底的淚水看個一清二楚。他終于明白在收到自己寄去的字后聶歌會有那么大的反應,他一定是以為自己看到了他寫的便利貼,才寫下那么一幅字給他。但究竟是回應還是婉拒,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發瘋一般地沖上門來,一定要討個說法。而顧聞弦現在只想跑到聶歌面前,告訴他,那只是一個巧合。一個巧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巧合。連招呼也沒有跟顧聞意打,顧聞弦匆匆定了車票,飛也似地趕回了自己家所在的城市,站在火車站門前,抬手想打的去聶歌家,想甩掉所有的無用的驕矜和廉價的尊嚴,想告訴他講出那句遲到了三年的“我也喜歡你”。直到的士停在自己面前,司機大叔探出頭來問“小伙子去哪兒”。他忽然怔住,半晌才想起來,他不知道聶歌家的地址。從來都只是聶歌巴巴地跑來找他,他卻連一次都沒有開口問過“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仿佛只要壓抑情緒、強裝冷漠,就能攔截住一段他不愿其成的感情。但他現在才忽然明白,感情不論應不應該,只問存不存在。顧聞弦喜歡聶歌。但他終于親手推開了他。司機等了一會兒,見這模樣俊俏的小伙子只呆呆地站著一動不動,罵了一聲“媽的智障”,隨即開車走了,噴了顧聞弦一臉的尾氣。這尾氣仿佛一記重拳,終于將顧聞弦戰戰兢兢佩戴了數年的鎧甲一舉擊潰,他在瞬間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身子晃了晃,終于沒能支撐住,跌跪在地,劇烈地干嘔起來,妄圖將扎根在自己心上的膽小懦弱、自尊自傲全都嘔出來。有好心的路人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小伙子,你沒事吧?”瞬間,所有情緒回籠,顧聞弦深吸一口氣,平靜地站起身,甚至沖那人溫和地笑笑,說:“謝謝,我沒事,只是有些暈車。”姿態挺拔笑容可親,顧聞弦站起身又是那個文質彬彬的有為青年,仿佛先前跪在地上干嘔的敗狗只是眼前一閃而過的幻影。待路人離開后,顧聞弦掏出手機,流利地按下一串號碼,打過去。果不其然的無人接聽。于是他翻出通訊錄,找了一會兒,找出猴精的電話,又打了過去。這次倒是通了。他高中除了初期因為被聶歌孤立過得有些凄涼,之后的時間倒是自在開心,所有高中同學的號碼都留在通訊錄里。除了另一個即便刪除也依然牢記在心的號碼。猴精迷惑的聲音從對頭傳來:“你不知道?我還奇怪呢怎么大哥的送別會你怎么會沒來,問他也死活不肯說,我還當你倆吹了呢。”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傳來,顧聞弦閉了閉眼睛,沉聲道:“我不知道……他沒考上了Z大嗎?”猴精說:“考上了,可老大不知道為什么不肯去讀,被他老爹毒打也不肯說原因,就說想出國,越遠越好。”顧聞弦顫抖地問:“……然后呢?”猴精說:“然后他就出國了。”聶歌沒透露半點自己留學的信息,在哪個國家哪個城市哪條街,顧聞弦問遍了所有同學也沒人知道。他與他隔著不知道太平洋還是印度洋,整整十年。十年可以發生太多事,顧聞弦本科畢業又考了研,碩士畢業又讀了博,混進聶氏集團御用的律師事務所,成為所主任的關門弟子,又在聶董事長面前,使出吃奶的力氣溜須拍馬往嘴上抹蜜,終于獲得了老岳父的青睞,被劃進“自己人”的范圍。而在某一日,朝中傳來消息,說太子班師回朝了。顧聞弦立即在聶氏集團對面的咖啡廳里長期定下一個靠窗的位置,消息不準,太子遲遲不出現,亦或是太過低調讓朝臣捉摸不清路線,直到埋伏蹲守了數月,他才終于看見希望的曙光。一個身姿高大挺拔的年輕人從聶氏的大門走了出來,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朝這邊走來,無意中一抬頭,讓顧聞弦看清了一張明朗朝氣的臉。他握著手機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平靜,淡淡地說:“喂,聞意?過來逛超市,就現在!”就是這么平淡無奇的一幕,十年來卻不知在顧聞弦心里上演了多少遍。而如今,他回頭看了眼那張寫著“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