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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元壁,劈在他的天靈蓋。他忽然明白了。我喜歡你。顧聞弦喜歡聶歌。但是他一動都沒有動。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顧聞弦一直在回憶自己當時腦子里想的是什么。想了十年,終于記起,他當時其實什么都沒有想。他迷迷茫茫地走回賓館,迷迷茫茫地躺在床上,躺了很久,腦海里一直回蕩著聶歌之前說的話。“等我接手了家業,我爸媽肯定就開始惦記著抱孫子,他們估計會捎帶上一幫七大姑八大姨的,整天在我耳邊叨叨該取媳婦啦、該生孩子啦。”“娶到媳婦之后肯定就急著生娃,我們家不是那種封建老古董,生男生女都一樣……”“等他稍微大一點兒,我就能把他扛在肩上走來走去,把他往天上扔又接住,教他說話帶他走路,看他邁著小短腿到處撲騰,然后聽他大聲叫我爸爸。”“最后走不動了就和老伴兒手拉手躺在床上,直到死掉。”別看聶歌一副糙漢的模樣,內里其實是一個相當柔軟的文藝青年,最喜歡的故事是。高二那年電影院上映了最新一版的,本著對上世紀香港兩大女神的熱愛,他拖著顧聞弦的手屁顛屁顛地去看了,走出電影院就直罵娘,說浪費了自己幾十塊票錢。顧聞弦嫌棄地問他究竟喜歡這個老土故事的哪點,他說,白娘子水淹金山寺那敢愛敢恨的樣子,很帥,他說他要是遇到這么一個妹子,這輩子都要把她供在自己身邊。聶歌找了他的白娘子這么多年,可能今天終于發現,她其實化名白晶晶,一直就在自己身邊。他們會戀愛,結婚,生子,渡過平淡而又幸福的一生,最后手牽著手一起老死。這就是聶歌所盼望的生活。顧聞弦雖然不喜歡白素貞這個傻女人,但對法海那個棒打鴛鴦的老和尚也并無好感。他做不到真心祝福,也不會出手做他們幸福道路上橫生而出的礙眼枝節。他穿好鞋子,下樓買了兩斤麻辣小龍蝦,提了幾聽啤酒,回到房間里,聶歌已經回來了,衣衫整齊地坐在床沿上,聽到聲音,回過頭來,望著他,說:“我有事想和你說。”顧聞弦晃了晃手里一堆東西,說:“吃完再說。”聶歌思考了一秒鐘,說:“也好。”啤酒瓶碰撞在一起,又送到各自嘴邊。顧聞弦一邊喝,一邊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里面在放一部眼熟的電影,定睛一看,正是他們一起去看的那部。聶歌也跟著瞟了一眼,“嘖”了一聲,說:“你放這個糟心玩意兒干什么?”顧聞弦說:“你不是喜歡看白娘子么?”聶歌說:“我拒絕承認這貨是白娘子。”“說真的,”顧聞弦咧嘴一笑,望著面前臉色緋紅已有醉意的聶歌,說:“你到底喜歡那條白蛇什么?我們家里就我外婆跟你一個口味,因為唱白蛇那個花旦的嗓子特別好。”“忠貞不渝,敢愛敢恨啊!”聶歌說著,打了個酒嗝,啤酒的氣味漸漸在房間里彌漫,他眼睛忍不住瞇了瞇,“這兩點,能滿足其中一點就很難得了,更何況我娘子簡直是這兩個詞的代言人!要是有這么個人喜歡我,該有多好……顧聞弦……”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是快要睡過去了,但仍是倔強地睜著眼睛,扭頭朝顧聞弦看去,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卻被打斷。顧聞弦說:“要是喜歡你的人,膽小如鼠,不敢愛也不敢恨,連說一個喜歡都沒勇氣呢?”被他這一插話,原本吐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聶歌努力轉著眼珠子想了半天也記不起來自己想說什么,只好放棄,答道:“那要看我喜不喜歡他了……我要是喜歡他,他怎么樣,我都喜歡。”顧聞弦問:“你會喜歡這樣一個人嗎?”聶歌沒有回答。他的眼睛沉沉地闔上,鼻間呼出的氣息都帶著酒味兒。顧聞弦于是幫他脫了鞋子,蓋好被子,盯著他通紅的臉,心想,你的酒量真是差勁。但是好歹酒品很好。他們寢室曾經在暑假里一起出去喝過酒,聶歌是著名的三杯倒,第三杯酒將將下肚,腦袋已經歪歪扭扭地倒下去。正好落在顧聞弦的肩膀上。他背著他回了自己的家,像現在這樣,脫了鞋子擦了臉,再蓋上被子。唯一不同的是,這次顧聞弦附贈了額外的項目。他低下頭,聶歌呼出的酒氣仿佛是夏日荷塘畔清新的風,拂去他皮膚上guntang的暑氣,他癡迷地嗅著,鼻尖離聶歌的鼻尖越來越近,直到自己的嘴唇親密無間地印上了聶歌的嘴唇。他輕輕地吻了他。而此刻電視里的白娘子和許仙卻在經歷生離死別,他們的視線被金山寺的大門隔開,白素貞的臉上滑落晶瑩的淚水,她心中的話語透過音響傳到顧聞弦耳邊,她說:“官人,你我有緣再見。”種在腦海深處長達十年之久的老降頭余威不減,折磨得聶歌一夜未眠,第二天頂著兩只熊貓眼兇神惡煞地走進公司。聶歌的助理一向是把察言觀色的好手,今日不知怎的竟沒瞧出小老板心情不佳,面帶桃花臉含□□地跑到他跟前喜滋滋說:“聶總,接替王律師的那位律師今天來了,您剛才不在,我就先請他在您的辦公室里等一會兒。”“哦。”聶歌神情恍惚地應了一句,晃晃悠悠地踏進電梯,直到“叮”的一聲,電梯到了總裁辦公室所在的頂樓,他才終于反應過來,問:“來了新律師你這么激動干嘛?”“新律師帥啊!”助理是個二十五六的單身女青年,一貫動作麻利雷厲風行,難得看見她像個小女生似的幾乎要蹦跶起來,欣喜之色溢于言表,“高冷禁欲款,就跟那個傳說中的何以琛一樣一樣的!太帥了!”聶歌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沒想起那個傳說中的何以琛是何方神圣,想來也不是什么厲害人物,于是不屑地撇撇嘴,“能有多帥?再帥的男人還能比本霸道總裁帥?”“聶總,您跟他不是一款的。”助理正要從四面八方悄無聲息地將自家老板夸一通,卻忽地想起公司里某些傳言,嘴角彎起富有深意的笑容,說:“說不定您也會很喜歡他。”聶歌身為一只標準的高富帥,接手聶氏集團后更是晉升霸道總裁,一身軟硬件簡直言情男主,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妖艷賤貨試圖攀上這座高峰,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管發起攻勢的人是清純是冷艷是妖嬈是柔婉,統統被聶歌輕描淡寫地擊退,好端端的一個紈绔公子哥,這么多年來竟然一直單著。于是公司里便悄然流出傳言,說聶總其實一直暗搓搓地喜歡男人。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