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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手段雷霆,絲毫沒有給叛軍喘息的機會,不過一夜之間,皇城內唯一的王爺便成了階下囚,除了在混亂中死掉的士兵,如今小皇帝手里至少有五萬兵馬,已然不可小覷。夏治第一次體會到兵權的好處,至少如今他坐在龍椅上,下面那些吹胡子瞪眼的老家伙全都收斂了不少,連一向不將他放在眼里的林丞相,如今都開始低著頭向他回話。“諸位愛卿,鎮平王謀逆一事,當如何論罪?”夏起謀反的罪名幾乎可以株連九族,可惜他跟夏治同一個祖宗,朝上誰也不敢如此諫言。眾位大臣扭扭捏捏,沒人敢出來說話,只因他們摸不透小皇帝的心思,萬一罪名說清了,惹得小皇帝不快怎么辦?若是說重了,又顯得皇帝薄情,也是不妙,左右拿不定主意。夏治笑瞇瞇地坐在龍椅上,腰桿挺直,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兒,看著朝臣畏畏縮縮的樣兒,心里倍感舒坦。御史臺的老家伙們向來臭脾氣,先前被其他大臣聯合起來打壓的毫無還手之力,如今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一心一意就想攪渾水,“撲通”一聲跪地不起,痛心疾首道:“皇上,夏起謀反一事絕非他一人所為,這背后定然牽連到朝堂之上,請皇上詳查!”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立刻淬了毒一樣,盯在那幾個老家伙身上。這分明是要小題大做,若真的詳查,到底有多少人牽連其中,多少人真的與夏起“勾結”,便要看皇帝的意思了。御史臺這些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硬生生給小皇帝遞了把刀子,就等著割丞相門生的腦袋。誰都知道,這兩年來,林丞相可沒給過小皇帝好臉色。群臣議論紛紛,一致將目光投到林丞相身上,畢竟誰也不愿做城門失火殃及的那池魚。林丞相道:“茲事體大,若真要詳查,必得選定可靠之人。依老臣之見,定國侯世子林放此次護駕有功,又熟悉朝堂事務,老臣舉薦他調查此事。”“不可!”一聽到林放的名字,御史臺那幫人便叩了個響頭。夏治原本也是屬意林放,畢竟知根知底,而且絕不會坑害他,不料卻被這幫老匹夫攔住了,當即有些不悅:“有何不可?”御史義正言辭:“世子年紀輕,若此次叛亂牽扯到朝中要員,只怕他壓不住逆臣賊子的氣焰,請皇上三思!”夏治心里哽了一下,這御史也真敢說,就差指著林丞相的鼻子,說你舉薦自己的侄子是居心叵測,必有陰謀。夏治頗為猶豫,讓林放主審,自然不會生亂子,可一想到當日林放前往姚城,回來便只剩下半條命的事,便心底生畏,生怕他再遭遇兇險之事。見皇上遲遲不下決斷,御史臺的人與丞相門生開始吵起來,整個朝堂直接成了菜市場,震得夏治耳朵根子都開始疼。“肅靜!”夏治沉聲一喝,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他望著一臉平靜的林丞相,又看了看怒發沖冠的老御史,正要欽點后者調查此案,目光不經意間與林放對了個正著。林放輕輕地朝他搖了搖頭,指尖不經意地一指,竟是指向林丞相的位置。夏治心頭詫異,下意識道:“朕已有決斷,此事交由林丞相主審,退朝!”此言一出,朝堂上頓時炸了鍋,老御史心有不甘,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直接朝林丞相撲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胡子:“你個老匹夫,老夫跟你沒完!”其他人見狀,蜂擁而上,一群人瞬間扭打成一團,場面好不熱鬧。夏治膽戰心驚,朝林放招了招手,果斷地溜回雍慶宮。林放匆匆趕來,將厚重的朝服一脫,夏治隨手接過去扔在龍床上,拿了個帕子叫他擦擦汗,又順手倒了杯涼茶遞給他,往桌前一坐,疑惑道:“方才朝堂之上,你為何舉薦林丞相主理此事?”林放手指抓著那方帕子,稍顯錯愕地望著夏治,心頭閃過一絲異樣感,擦汗的動作便是一滯。“你看著朕做什么?快說說你的想法。”夏治將水杯往他跟前遞了遞,林放醒過神來,連忙將杯子接過來,只是那陣異樣感卻怎么也無法消除。夏治天潢貴胄,哪怕先前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吃穿用度比起其他人有所短缺,身邊卻也一直有人伺候,事事替他大力妥當,用不著他cao心。只是今日觀他所為,卻異常心細,接衣服、拿帕子、端茶倒水這些下人們做的事,他做起來卻毫無芥蒂,這讓林放生出一種莫名的詭異感。他的目光隨意看了眼大殿,暗自納罕,不知從何時開始,這殿內便顯少有伺候的宮人,要么是夏治親自動手,要么是福秀在一旁伺候,大多數時候,那些宮女太監都被夏治安排在殿外,甚少聽到他使喚那些人。林放擦干額頭上的汗水,將心底那股異樣壓下去,笑道:“皇上今日倒是體貼,此等小事怎的不叫宮人來做?”夏治沒有那個七巧玲瓏心,渾然不覺道:“朕親自動手覺得自在,身邊圍著那么多人,心中都不舒坦。”他生來沒有享福的命,看到別人前前后后的忙碌,心里總覺得愧疚,索性把人都轟了出去。而且作為一個有偶像包袱的人,夏治實在受不了身邊圍著那么多人,就比如說,有的時候憋不住了,他會放個屁什么的,被別人聽見了真的很丟面子!最為重要的是,林放這人喜歡動手動腳,他可不想當著別人的面表演活春宮,所以林放過來的時候,一般殿內基本上都沒有宮人伺候。林放道:“今日要皇上將主審之事交由林丞相,乃是為了安撫林氏一族。”“此話何解?”“當年送皇后娘娘入宮時,林丞相便曾與夏起密謀過,可見二人關系非同尋常。此番夏起行動前,林丞相曾秘密入宮,之后便蟄伏不動,想來是從皇后娘娘處聽到了風聲。夏起逼宮失敗,深陷大獄,又對皇后娘娘心生怨恨,必定咬死林家不肯松口。若讓御史臺的人主審此案,只怕朝堂上腥風血雨,朝局動蕩,反而不妙。若由林丞相主審,他直接將案卷中對林家不利的狀詞全都抹去,也可穩定局勢。”聽他這么一說,夏治立刻明白過來,他剛剛吞下了夏起的兵馬,只怕林丞相心中頗有忌憚,此時將夏起一案交由他主審,也可安他的心,避免他狗急跳墻。再者,也算是賣皇后一個好。林放今日行為舉止頗為奇怪,言談完畢,竟不做停留,直接告辭,夏治滿腹疑惑。從殿內出來,林放一眼就看到靠在樹邊打盹的福秀,他直接走過去,低聲問道:“福秀公公這差當得可是比先前輕快不少?”福秀驀地驚醒,趕緊扶了扶帽子,苦著臉說:“奴才哪敢圖輕快,實在是不知哪里做錯了,叫皇上不喜歡,如今都不怎么叫奴才進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