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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蕓夏半俯著身子,從她的角度沒能望見。溫映寒抬手又指了指那個方向,“那邊草叢里好像有個東西。” 蕓夏同明夏交換了一下神色,讓她先扶著溫映寒起身,“娘娘稍等片刻,奴婢這就過去看看?!?/br> 她在草叢里沒搜索多久,便低下頭拾了個東西回來了,“娘娘您看,是枚金色的耳墜子。” 溫映寒朝她的手心望去,那是一枚金累絲蝴蝶形狀的耳墜,看上去甚是精致。 “只有著一枚嗎?” 蕓夏點了點頭,“奴婢仔細搜索過來,只找到了這一枚?!卑蠢碚f耳墜都是一對,眼下這個被獨自扔在了草叢里,便有些莫名了。 明夏探身過去看了看,“是不是有人不小心掉的?” 溫映寒垂眸望著這枚耳墜的精致程度,可不像是一般宮女所能擁有的,“蕓夏,我記得你之前說,這里自從我落水后,皇上便下令不準人過來了?” “是,最開始那段時間還有侍衛在路那邊值守,不讓人靠近,后來見也確實沒人往這邊來,漸漸也就沒有人在值守了。這個地方原本宮女們也不常來,打理這邊都是力氣活,多是太監們做的?!?/br> 溫映寒眉心微微一蹙。侍衛們都是男人,更是不會戴這樣的耳墜了。也就是說,這是有人在她落水之前掉在這里的? 溫映寒記得沈凌淵登基不過半年多的時間,千荷池往往盛夏才有人過來,去年盛夏的時候還是先帝在世的時候,看著耳墜的新舊程度,也不像是個扔在這里一年了。 除此之外,誰還會到這里來呢…… 難道是推她的那個人落下的? 這樣的想法令溫映寒微微一怔,還未等細細思索,忽然聽蕓夏輕吸了一口氣。 “這耳墜……怎么看著有些眼熟?” 她說著朝明夏的方向望了望,想讓對方幫著回憶,可明夏想了很久終是搖了搖頭表示對此毫無印象。 溫映寒抬眸看向她,語氣溫和“不著急,你再仔細想想,看看能不能回憶起來?!?/br> 此行她已經想起了不少落水前發生的事,印象中可以確定的是,她來這里好像是為了見什么人,只是那人一直也沒有現身,直到大雨下起來的那一瞬間,她下意識地望向了身旁的湖面。 有人推了她。 溫映寒失去平衡跌落進千荷池的湖水里。 她要見的有可能就是這個人,岸邊的笑一定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而眼下這枚耳墜剛好也是女人才會用上的。 前后聯系起來,很可能是那人匆匆離開時掉落的也未可知…… 蕓夏輕輕動了動唇,“奴婢……好像是見薛妃曾經戴過?!?/br> 第92章 蕓夏回憶起那日似乎是輪到她去內務府領這個月所需的炭火。回來的路上,正好看見薛慕嫻乘了轎輦往太后的宮中走,那條宮道較窄她不得不退到宮墻底下退讓,也因此與薛慕嫻的轎輦離得極近,沒想這卻讓薛慕嫻身邊的碧心一眼認出了她。 那時正值中宮皇后失勢,六宮已是貴妃主持大局,碧心有意挖苦故意當眾喚出了她的名字,引起了薛慕嫻的注意。 蕓夏記得,這個耳墜便是薛慕嫻那個時候戴著的,她雖只在她轎輦走的時候望了一眼,但對那日的情形多少有些記憶。 金累絲的物件一向別致,她看過便多留了幾分印象,眼下望著自己手中的這一枚,越琢磨越像是薛慕嫻那日戴著的那一個。 蕓夏將前后的事情大致跟溫映寒講了講。 溫映寒聞言眉心微微輕蹙了一下,她將那枚耳墜拿起,像是在深思,“薛慕嫻嗎……?” 蕓夏經這么一問也有些猶豫了,“奴婢也不能完全肯定,只是瞧著很像,而且奴婢那日見過后,便再沒看見薛妃戴過,這樣的首飾不會只戴一次的吧?” 從前薛慕嫻在宮中所用的東西,下人們不敢有半點怠慢,送進她宮里的物件必是極好的,蕓夏總覺得這樣的首飾不會只戴那么幾次就收進庫房里的,肯定是已經丟失了湊不成一對了。 溫映寒確實沒見過薛慕嫻戴這樣的耳墜,這幾次來她宮里請安再加上那次太后壽宴,她從未戴過類似的首飾,通常情況下能戴著去見太后的首飾必定是她心意的,也就不存在不喜歡的這種可能。 難道真是她掉落的? 溫映寒思忖著那個時候宮中的局勢,鎮北侯府遭人陷害被查,后宮她失了皇后的權力即將被廢,怎么看都是一場已經無法挽回的敗局。薛慕嫻確實是一直覬覦后位,想要取而代之,可是已經到這一步了,她都等不了了嗎? 如果真的像蕓夏他們所說的那樣,那日正是沈凌淵要寫下廢后詔書的日子。薛慕嫻明明可以坐等其成地獲得她一切想要的東西,為何非得多此一舉,冒這樣的風險將自己卷進去呢? “明夏……我那日出門,是去見薛慕嫻?”溫映寒越發想不通這件事,她完全沒理由要在那樣即將下雨的天色下往這么偏遠的千荷池來,只為見薛慕嫻一面。 明夏忙搖頭垂首,“娘娘,奴婢真的不知,您那日什么都沒說,只說了要出去走走,跟宮里的人都是這樣說的?!?/br> “所以是我帶著你來的千荷池?出去走走通常該去御花園,我往這個方向走,不是很奇怪嗎?” 明夏一咬唇直直地跪了下來,溫映寒頓時眉心緊蹙,“快起來,跪著做什么?” 明夏只是搖頭,“娘娘那個時候不愛見人,御花園人多也有可能同其他妃嬪遇上,奴婢以為是這個原因,也沒多問只跟著娘娘走。奴婢有罪,奴婢當時應該勸娘娘別來這邊的,若是當時奴婢一直陪在娘娘身邊也不會出這樣的事,都是奴婢的錯。” 她話說到最后聲音里已經隱隱帶了幾分哭腔,滿是自責。 明夏是自幼跟著溫映寒的婢女,在溫映寒印象里,明夏從未做出過什么出格的事情,一向是謹守著規矩,處處為她著想,什么事交給她來做也都很讓人放心。 雖然現在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但溫映寒相信不會是明夏推她入水的。 她扶了明夏起身,“好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好好的,總歸會查清楚的?!?/br> 明夏順著溫映寒的力道緩緩站了起來,溫映寒的話她不敢不聽,用手蹭了蹭自己的眼角,咬著唇沒再說話。 蕓夏站在一邊擔憂地看著明夏,甚是不放心她。當時溫映寒落水的時候,他們全宮的人都慌了,事后她曾見過明夏悄悄一個人躲在角落里抹過眼淚,應該也是因為當時沒能在溫映寒身邊而自責吧。 溫映寒望了望不遠處泛著微瀾的湖水,指尖收攏,握了那枚金累絲的耳墜在掌心里,“我們先回宮去,出來得太久了,若真的有人尋,怕是要被發現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