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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醫(yī)說過,她這病,一半是因為憂思憂慮所致。 沈凌淵輕抿了一口手邊的濃茶,眸光又暗了暗。 溫映寒緩緩坐在了小桌的另一側(cè),纖長微彎的睫毛輕輕動了動,即便心中已經(jīng)猜了個大概,還是輕聲開口道:“皇上今日過來,可是有事要找臣妾?” 沈凌淵將手中的茶盞撂到一邊,寬大的金絲玄紋袖口拂過雕著木紋的桌面,黑漆漆的,深沉而輕緩。 “皇后若想求情,為何不直接來見朕?”他聲音低沉,隱隱透著幾分冷意。 溫映寒藏在袖間的手指緊緊攥了攥,深知他指的是什么,掌心間濡濕了些細汗。 那日在御花園中偶遇時,八皇子便在沈凌淵的面前同她寒暄了許久,再加上她匆匆而至,隔了一會兒沈宸卿才出現(xiàn),只怕叫旁人看來那副場景更像是她與沈宸卿約定好了要在御花園見面,見有人來了才慌忙遮掩。 八皇子此番在朝堂上的舉動來得太過突然,沈凌淵看在眼里,多半會覺得是那日她求了他去。可偏偏這事又不能搬到明面上來解釋。 溫映寒起身福了下去,“臣妾雖憂心家里,但也明白后宮不得干政。皇上那日已告訴過臣妾會明察此事,那臣妾便相信皇上會還鎮(zhèn)北侯府一個公道,所以也不曾生過求情的想法。” 她坦然地抬眸望向沈凌淵,纖長微彎的睫毛下清澈的眸子狀若桃花,沒有一絲一毫在隱瞞著什么的神色。 沈凌淵鳳眸微動,輕叩著桌面的手指一頓,喉嚨不動聲色地滾動了一下,“當真沒想過要為你家里求情?”他聲音低沉隱隱透著些不易覺察的喑啞。 溫映寒想也不想微微搖了搖頭,“皇上一向公私分明,臣妾明白的。” 沈凌淵微怔,望著她半晌未語,薄唇輕輕動了動,終是端起熱茶輕抿了一口。 若是她真的來求情…… 舒展開來的茶葉緩緩沉入最深的杯底。 你又不是朕,怎知朕不肯法外開恩?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1-06 22:27:16~2020-01-08 04:02: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溪出岫 2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4章 云窗外的樹影微微晃動著,花瓣隨風簌簌地飄落到地面上,不留下一點聲響。 偌大的德坤宮內(nèi)悄無聲息,一盞茶見了底,沈凌淵便起身離去了。 “朕還有事,先回御書房了。” 溫映寒起身隨沈凌淵行至殿外,站在門前福下身子行了一禮,“臣妾恭送皇上。” 她一言一行向來叫外人挑不出一點規(guī)矩上的錯漏,身上寶藍底繡著暗花祥云的錦緞隨風微微浮動兩下,纖長微彎的睫毛輕垂便將眼底的神色悉數(shù)掩蓋。 沈凌淵回眸望了她一眼,終是輕捻了手指走向?qū)m門之外。 直到身前再沒了動靜,溫映寒才緩緩起身。微風吹過她鬢角的碎發(fā),午后的寒涼一點一點浸透了她單薄的衣衫。 明夏匆匆走了過來,“娘娘,外頭風大,咱們還是回內(nèi)殿吧。” 殿內(nèi)的鑲了玉石的碧色珠簾微微晃動著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響,溫映寒望著遠處沈凌淵離去的方向,朱唇輕抿,靜默無言。 從蕓夏進來稟報說皇上來了的那一刻,溫映寒便料想到了種種可能,相較于大動干戈地興師問罪,眼下的場景無疑已經(jīng)是這件事最好的結(jié)局了。 她明白,沈凌淵今日所說的話無非是對她的一種敲打,他認定沈宸卿在朝中開口是溫映寒暗中所求了的緣故,沒有將這件事情明說,一來是顧及她的顏面,而來是也沒有真正的證據(jù)能證明她做過這樣的事。 歷朝歷代,宗室與朝臣勾結(jié),一直是皇家最為忌諱的事情之一。如此無責無罰,還肯聽她辯解一二,溫映寒已經(jīng)很慶幸了。 她望了望身側(cè)的明夏,輕輕開口道:“你拿上我的令牌再出宮一趟。” 明夏微微訝異,“娘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剛剛皇上在內(nèi)殿同您說什么了?” 溫映寒抿唇未語,濃密微彎的睫毛輕輕動了動,將眸間復雜的眸光悉數(shù)收斂,“無事。” 她望向遠方,緩緩開口:“你回去告訴家里,不準再找八王爺。薛家的事能覓到蹤跡最好,若是覓不到便靜心等大理寺查驗后的結(jié)果,皇上會明察此事的。別再動其他心思。” 明夏隨即了然,忙福了福身,“娘娘放心,奴婢即刻去辦。” 溫映寒微微頷首,天邊的盡頭有些昏暗,隱隱有風雨要來的征兆。冷風吹得她身上泛起了些許冷意,溫映寒輕斂了衣袖,“去取些碎銀子一并帶上,出門尋輛馬車,務必趕在宮門落鎖前回來。” 明夏垂首,低低地應了聲:“奴婢明白。” ……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變了天的緣故,傍晚的時候,溫映寒總覺得殿內(nèi)比往日要冷上許多,纖細的手指微微泛著白皙,總要捧了茶杯才能感受到些許暖意。 這個季節(jié)早已不是需要燒炭火的時候,溫映寒望了望不遠處正在往赤金香爐里添香料的小宮女,輕著聲音開口喚道:“蕓夏。” “奴婢在。”她收了手中盛放著安神香的錦盒,同舀著香料的小匙一起,一并放在身側(cè)的水曲柳的矮案上。 溫映寒指尖輕攏在繪著祥云的淡描青花寶相花紋茶杯兩側(cè),朱唇微微動了動,“去替我取件外衣來吧,白天還不覺得,夜里便這樣冷了。” 蕓夏微微一怔,隨即想著可能是自己忙活著燃香,靠得香爐近了,這才生了些細汗。她抬步從一旁的柜子里去了件披風,“娘娘先披著這個吧。從比那些薄衣要暖些。” “也好。” 蕓夏細心地替她將身前的緞帶一并系好,指尖無意中擦過溫映寒的手時,忽地發(fā)覺有些不對勁。 蕓夏一愣,“娘娘的手怎么這樣涼?”她下意識地抬眸望向溫映寒的臉色,隨即有了幾分猜測,“娘娘是不是發(fā)燒了?” 溫映寒這才似有所覺地抬手撫上自己的額心,只是手背太過寒涼,觸在哪里都覺得是溫熱的。蕓夏見狀福了福身子,替她感受了一下額頭的溫度。 “娘娘真的發(fā)燒了,”蕓夏語氣有些急,邊說著便要往外走,“奴婢這就去給您請御醫(yī)。” “等等,”溫映寒輕撫上自己的額頭,“去請張御醫(yī)就好,切莫聲張,也不要叫太多的人知道。遇見那幾個愛打聽事的便說是我想開些安眠的藥方。” 蕓夏隨即明白了溫映寒的意思,眼下緊盯著德坤宮的人太多,下午皇上前腳剛走,皇后娘娘緊跟著就病了,連夜召御醫(yī)進宮難免為人猜疑,落人話柄,被其他宮的人知道,更是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