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撥江輕賀。

“咚——”的一聲，卻是什么東西墜地了，蕭翎被踹下床一時半會沒能反應過來，捂住屁股傻看著江輕賀。

“你自己過日子去吧。”江輕賀抻開被子，悶頭躺下，蕭翎迅速爬上來，摟著他小聲撒嬌：“別么……”

他舔了舔江輕賀頸窩，嗅了嗅他身上的藥香，沉迷道：“你不想我么……”

想。

江輕賀很想他的狼崽子。

于是伸手揉了揉小崽子的屁股，問他：“疼么？”

蕭翎聽了更委屈：“當然……不疼……”輕賀才舍不得使勁踹他呢。

揉著揉著，就變了味道，江輕賀攬下蕭翎腦袋，親了親他的額角，從床頭暗格里摸出藥膏，挖了些在手心。

蕭翎呼吸一緊，溫馴的趴在被褥上，等待著他的輕賀帶給他一場歡愉。

兩心歡喜。

破五之后，蕭翎又要離開。

江輕賀為他的小狼崽子帶上紅須須，披上銀甲，臨別前拍拍他的腦袋，叮囑他要萬分小心。

蕭翎一一記下。

“等你再回來，我給你煮藥膳，把你養(yǎng)得肥肥的才好。”江輕賀想起蕭翎這一身結(jié)實的肌rou，又加了一句，“膘肥rou壯。”

蕭翎聽明白了，笑彎了眼睛。

池月拿出自己縫的兩件衣服，遞給蕭翎：“我做了兩身，你一件，談鋒一件，你們一定要注意平安啊。”

“嗯！”千言萬語涌到嘴邊，最終變成一個簡單的音節(jié)，蕭翎騎上自己的里飛沙，戀戀不舍的回頭看了江輕賀幾眼，手中馬鞭一揚，里飛沙立刻跑遠了。

等我，輕賀。

完結(jié)章

此去數(shù)年，蕭翎一直沒能回來。

東征西戰(zhàn)，四處奔走，蕭翎只來得及給江輕賀匆匆寫下兩三句報平安的話。

江輕賀仔細收好蕭翎托人送來的信件，將那寥寥數(shù)語翻來覆去地瞧著，似乎多看一眼，便能為蕭翎盼來一份平安。

“江叔叔，你又在想蕭翎嗎？”青墨從門外探出頭，“今年會回來的。”

江輕賀轉(zhuǎn)過身，輕輕一笑：“我等著他。”

談青墨跳進來，嬉笑道：“阿娘說了，今年爹爹也會來萬花谷。好想他啊。”

江輕賀摸摸她的腦袋，問她：“今天練功了嗎？”

點點頭，青墨伸出手給他看：“嗯，江叔叔你瞧，我的手都被磨破了。”

她修習花間游心法，十分努力，連江輕賀都心疼起來，青墨畢竟還是個十三歲的半大孩子，承受的不比成年弟子少。談鋒舍不得讓閨女上戰(zhàn)場，只肯讓她留在萬花谷修習，青墨又是個犟脾氣的，發(fā)誓要學好武功讓她爹爹對她刮目相看。

池月勸了幾次，都拗不過這個丫頭，也就由著她去了。

“別太辛苦，你做的不錯，隱隱有超過我的勢頭了。”

青墨嘿嘿一笑，開心的跑去找她娘親去了。

留下江輕賀，默默對著幾張紙發(fā)愣。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

這幾天青墨替他揪下不少白頭發(fā)，動作也不如之前迅捷，和青墨切磋時，常常會忘了躲避。

他心里，其實是害怕的。

并不是懼怕死亡，而是懼怕死亡后的孤獨。

蕭翎的孤獨，以及，他自己的。

他沒敢表現(xiàn)出來。

池月和青墨每天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是瞞不過他的。不想讓池月青墨兩人更擔心，江輕賀常常無事人一般，過得自在。

一晃眼又到了年根。

青墨穿著新衣裳等在落星湖，和宇晴說著悄悄話，等到下午，才看見云梯那邊有了動靜，談鋒一身戎裝，乘著云梯緩緩降下，青墨開心的跑過去，被談鋒抱了個滿懷。

“爹爹～”好久不見父親，青墨的聲音立刻變得哽咽，她將腦袋埋在談鋒肩頭，哭道他，“青墨好想你……嗚……”

談鋒揉揉女兒的腦袋，滿心柔情：“乖，爹也想你，你娘親呢？”

青墨被談鋒猛地撈起抱在手臂上，受驚般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娘親在三星望月等著你呢，還有江叔叔……誒，蕭翎沒和你一起來嘛？”

談鋒嘆口氣：“他立了戰(zhàn)功，剛被封為將軍，現(xiàn)在正在長安呢。”

“江叔叔聽了一定很難過，他已經(jīng)三年沒見蕭翎了。”

談鋒也嘆口氣：“唉，走吧。”

到了三星望月，先走出來的，是江輕賀。

見到談鋒和青墨，有些愣住，開口問談鋒：“蕭翎呢？”

談鋒道：“蕭翎被皇帝請去宮中赴宴了……”

“這樣……”江輕賀喃喃出聲，“挺好，挺好的……”

可他的表情明明很悲傷。

熱鬧過去，酒盡燈殘，偌大的屋子頃刻間變得空寂。

江輕賀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盯著一桌狼藉發(fā)呆，談鋒靠過來安慰他：“等他忙完了，肯定會回來的。”

“嗯。”江輕賀點頭，“去陪池月和青墨吧，她們等了你很久。”

談鋒只能拍拍兄弟的肩膀，前去找他的妻兒。

大年三十，江輕賀一個人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紅艷艷的燈籠，枯等到天明。

蕭翎啊……

過了年，江輕賀的身子越發(fā)不好了。

先是嗜睡，再是時常忘記自己在做什么，偶爾還會有片刻失神。衰老之狀已現(xiàn)，江輕賀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池月常常躲在一旁抹淚，江輕賀見到了不由笑她。

“哭什么，凡人總免不了這一遭。”

他想的開，池月卻想不開，江輕賀算起來，也不到五十歲，這個年紀算在萬花谷算不得大，就算是放在一般人身上，也仍是身強體壯的時候，偏偏江輕賀的生命將要到頭。

池月怎能不傷心。

萬花谷里修習離經(jīng)心法的同門來了又去，一撥接一撥，藥也喝了一碗接一碗，仍是不見好。

池月滿心更是絕望。

“要不要告訴蕭翎？”池月問他。

江輕賀想起自己那只狼崽子，剛被朝廷封為將軍，正是忙碌，便搖搖頭：“算了，別讓他分心了。”

自己現(xiàn)在模樣狼狽，病弱不堪，江輕賀不想讓他見到。

他的狼崽子，仍是年輕的模樣，而且，將一直年輕。

一邊慶幸蕭翎是妖，有長久的壽命，一邊又擔心，不知道自己死后，難過的狼崽子又有誰會去安撫。

他這樣想著，又平白擔心狼崽子以后會不會忘了他，歲月漫長，他舍不得狼崽子孤身一人。

仔細算起來，江輕賀的陪伴在蕭翎漫長的生命中，只是不足提起的一小段時光。

可是，小狼崽子說過，只是他一個人的狼崽子啊。

江輕賀突然患得患失起來。

就這么捱到清明，清明那幾天，萬花谷下著小雨，江輕賀坐在窗前盯著霧氣朦朧的天空，一坐就是一整天。

于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