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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是非常不雅觀的。她在學堂里也是跪坐, 但在自己家里她還是堅持使用凳子,她不想坐出羅圈腿來, 但這也不好跟鄭玄解釋, 她說:“我小時候身體不好, 久坐受不住,阿娘就讓我坐胡床上看書,久而久之, 我就習慣了。” 鄭玄聞言也不再提胡床這事, 女郎不是郎君,沒必要如此嚴苛, “今天上課學了什么?” 王珞:“……”他真是來考校自己功課的?話說他能隨意出入后宮嗎? 鄭玄當然不能隨意出入后宮,他今天是過來探望重病賢妃的,聽陳敬說王珞在書房,就順道過來看看。他見她遲遲不說話,挑眉問:“怎么?是覺得學堂先生教的不好?還是沒認真聽講?” 鄭玄這番話,讓王珞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她沉默一會,將今天學堂的授課內容復述了一遍,鄭玄聽說學堂先生也教她國風,微微頷首道:“國風活潑,君侯士庶皆有其歌,不比雅頌之篇雅正莊穆,正適合你們學。”鄭玄一本正經的樣子,王珞差點就叫他鄭先生了。鄭玄見她書案上又放了一本史書,不由問道:“你就這么喜歡看史書?” 王珞說:“我就隨便看看的。” 鄭玄笑道:“說來你們王家以前也是經史傳家,自成公起便治,只是后來南渡,棄儒入玄,才斷了傳承。”然而棄儒入玄也是瑯琊王氏沒落之根本,自董子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后,已非無為之世,又豈可獨尊老莊?瑯琊王氏雖先祖便以儒學傳家,但名望不顯于世,直至家中出了始興郡公方才揚名,王家也自始興郡公起棄儒入玄,這雖讓王氏揚名一時,但也是無根之萍,長久不了。清談只在前朝興盛一時,待天下大定,終究要需儒家治國。 如果王珞面前有彈屏的話,她彈屏上肯定全是問號,她羞愧的發現,她能理解鄭玄說的是什么話,但也只是字面理解,不懂他話語里的深意。王珞是女兒,王朗雖覺得女兒從小聰慧,可也只教女兒學些閨閣小技,并不像對兒子那般正經傳授,王珞連書法都是學的取巧路子,別說是文史典故了。 她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世家不僅僅只是世代為官,經史家學也是世家持家舉業的根本。所謂道德傳家,十代以上,耕讀傳家次之,詩書傳家又次之,富貴傳家,不過三代。道德傳家的道德既包含家規品行,又包括經史家學。 鄭玄見小丫頭一臉懵,不由莞爾,他怎么想到跟她說這種家族傳承的事,她哪里會懂這些?“你把你臨得字帖給我看看。” 王珞乖巧的奉上自己這兩天臨得字帖,鄭玄讓她一天臨摹一張,王珞是有時間就臨摹,從昨天到今天,臨摹了三張,而且每個字寫的都十分用心,鄭玄心中滿意,不懂沒關系,只要肯學就好,他輕敲王珞書案,王珞這會不用他提醒,就立刻開始研墨。 鄭玄不習慣坐胡床,陳敬連忙給他端來書案,鄭玄對王珞說:“你好好看我怎么寫字。” 王珞聞言連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鄭玄的筆尖,鄭玄放緩了速度,一筆一劃的慢慢演示給王珞看,王珞好懷念手機,如果有手機,她這時候就能錄下來,回去慢慢看了。 鄭玄耐心的給她演練了基礎筆劃,然后問她學會了嗎?王珞點頭說:“學會了。”鄭玄有些狐疑,示意陳敬給她筆,“你寫給我看看。” 王珞早習慣這里的人看不起自己了,將昨天練字的紙翻過來,在背面臨摹。說來也可悲,她好歹也是大學畢業的,就因為對古代知識不了解,到了古代后處處被人看成文盲。不過王珞也不覺氣餒,不懂就學,所有人都不是生來知之,她可以慢慢學。 鄭玄見王珞一頁紙還正反頁用,眉頭微揚,王家對她有如何克扣?王珞端端正正的照著鄭玄教授寫了幾個字,鄭玄滿意道:“還算開竅。” 王珞默然,他這算夸獎自己嗎? 鄭玄說:“學堂的進度對你是不是太慢了?”鄭玄太了解崇文館先生們對公主是如何授課的,以王珞領悟能力而言,這點課程太容易了。 王珞暗想,難道他要給自己開小灶?想到這情況王珞就頭皮發麻,她小聲道:“我是來當貴主伴讀的。”不能日日來佛堂看書,她也沒想到鄭玄能一直來佛堂,他出入宮禁也太容易了。 鄭玄似笑非笑望著王珞:“怎么?你還想我天天來教你?”不知好歹的笨丫頭,旁人想讓自己指點都求不到。不過鄭玄能連著幾天入宮,也是因為賢妃病重,他平時哪來這么多時間管一個小女郎學業,能十天給她批一次功課,已經是對她十分看重了。 王珞被看穿了心思也不羞慚,她低頭道:“指揮使日理萬機,能得指揮使今日指點已經是萬幸,豈敢再勞煩您?” 鄭玄起身道:“我會讓你們學堂的先生教你,你若想學就用心學,不想便罷。”鄭玄說這話也不是逼王珞要用功,只讓她順著自己心意來,橫豎她是女子,能耐下性子讀書是好,堅持不了也沒什么,只要聽話便好。 “兒一定用心學,不負指揮使厚望。”王珞恭敬的送鄭玄出門,她現在已經不想弄明白鄭玄對自己是有什么意思了。 鄭玄出門前,瞄了一眼胡床,淡淡道:“一人在書房時,放肆些也無妨,可去了學堂不可如此無禮。” 王珞說:“兒知道。”反正在指揮使面前,他的所有話都是對的。 鄭玄緩步走出廂房,陳敬跟在鄭玄身后解釋說:“我派人去王家的時候,崔女君說姑娘身體弱,小時候不耐久坐,有次跟著王郎君念書,坐久了,回來腳腫了三天,所以她才讓姑娘在家里時用胡床。”書房是陳敬讓王德順的布置的,他也才看到,那里知道王德順居然把胡床都搬來了。 鄭玄問陳敬:“她傅姆是什么人?”如果換了別人坐胡床,鄭玄一定覺得此人從小沒學過禮儀,可王珞給人感覺完全不同,她完全像受過良好教育的世家貴女,可偏偏有些方面又讓覺得她有些格格不入。 陳敬說:“崔女君說,姑娘打小早慧,聰明伶俐,崔女君沒有給她正經請傅姆。” 鄭玄早猜到王珞可能沒有傅姆,有傅姆在怎么可能縱容她坐胡床?“你讓王德順去給她找個女官,讓她把規矩禮儀慢慢學起來。” 陳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