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怎么又換成大姑娘了？

    劉姬說的貴主是七皇女，是王家上輩入宮的大姑娘王貴妃所出。前段日子王貴妃讓人傳話，說七皇女年紀(jì)不小了，要上學(xué)堂進(jìn)學(xué)，讓家里挑個年紀(jì)合適的女孩子入宮給七皇女當(dāng)伴讀。恰巧姑娘同七皇女同歲，夫人和世子夫人商量許久，定下讓姑娘入宮給七皇女當(dāng)伴讀，怎么現(xiàn)在換成大姑娘了？大姑娘都十五了，已在相看人家，再有兩年就該出嫁了，這年紀(jì)不適合去宮里當(dāng)伴讀吧？夫人是國公夫人、王珞的祖母，世子夫人是王珞的大伯母。

    堂屋里崔氏氣恨難平的拍著扶手對女兒說：“你說你大母是不是老糊涂了？你大姐都快十六了，不早點(diǎn)找個人家嫁了，還想把她送到宮里當(dāng)伴讀？她是準(zhǔn)備以后讓她嫁個鑲金的？貪心不足，小心在家留成老姑娘！”崔氏在阿家處受了滿肚皮氣，回來就大發(fā)雷霆，將茶案上的茶盞拼拼砰砰全砸了，依然余怒未消，拉著女兒喋喋不休的抱怨。

    崔氏其實(shí)今年也才二十歲，少女時也是出色的美人兒，即使這些年因先后生了女子，身量有些豐潤，依然杏眼桃腮、齒白唇紅，充滿少婦成熟的韻味，只是近幾年因婚姻不順，這份韻味也就在崔氏安靜時才顯露。崔氏幼子才三歲，女兒已有十二歲，聰明伶俐、乖巧貼心，是崔氏驕傲之，她也習(xí)慣無論遇到什么情況都跟女兒商量。

    王珞坐在母親對面，面聽著她抱怨，面用紅泥小灶煮茶水，待壺茶水咕嘟咕嘟翻滾著，王珞見茶色從水快速暈染開，便將牛乳倒入壺緩緩攪拌，待牛乳和茶水徹底混合，趁著崔氏歇口氣的功夫，給崔氏倒了杯茶水，“阿娘，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崔氏滿腔的怒火被女兒不疾不徐的態(tài)度熄滅了大半，她不接茶水，恨恨的抬手點(diǎn)著女兒額頭說：“你這不爭氣的樣子跟你那沒出息的阿耶模樣！”她恨鐵不成鋼道：“你就不能學(xué)學(xué)人家！你看她對著你大母哭鬧，這么好的事就被她搶走了！”

    崔氏口的人家是指王珞的長姐王瓊，是王珞父親王朗元妻大崔氏所出，崔氏是大崔氏的庶妹，大崔氏死后被嫁給王朗當(dāng)填房。崔氏在娘家時就看不上這清高的嫡姐，嫁給王朗當(dāng)填房后，自然也當(dāng)不了王瓊的慈母，王瓊也看不上崔氏，兩人見面就跟烏眼雞似地炸翅。

    “本來就沒決定是誰去？怎么說長姐搶了我的機(jī)會？”王珞溫聲勸慰母親：“大母讓阿姊去，必有她的考量，豈是長姐哭鬧就能強(qiáng)求來的？且入宮門深似海，阿娘舍得我入宮不回家？”

    崔氏語塞，她是有些舍不得，可這不是機(jī)會難得嘛！入宮當(dāng)貴主伴讀，多大的榮耀！崔氏想到這機(jī)會是大丫頭硬生生從女兒手里搶走的，就心如刀割，她恨恨道：“你說得對，你又不是那沒娘的天煞孤星，你有爹娘疼愛，家里也是金尊玉貴養(yǎng)著的，哪里舍得讓你去伺候人？”

    王珞道：“您別這樣說，不然被阿耶聽到了，又要對你生氣了。”阿娘就是喜歡占口頭便宜，何必呢？被罵的人又不會少塊rou？還會被人抓到把柄，要是被阿耶聽到她罵長姐是天煞孤星，少不得要訓(xùn)斥阿娘番。

    崔氏哼聲：“生氣就生氣！我還怕他不成？”她嘴上說著，可到底話音漸漸降低，她看著女兒手的茶盞，嫌棄的說：“你這是什么茶湯？清淡淡的壺水。”時下茶湯習(xí)慣將茶葉研成粉末，加蔥、姜、鹽、桂皮、薄荷等佐料煮成茶糊并吃下，而王珞的茶湯清澄澄的，只加了點(diǎn)牛乳，也難怪崔氏嫌棄，不過她還是接過茶盞輕啜口。

    王珞問母親：“好喝嗎？”

    崔氏又喝了口，勉強(qiáng)點(diǎn)頭說：“還算可以。”這茶水滋味跟她吃過茶湯完全不同，奶香味濃郁，很合崔氏口味，只是她還在氣頭上，不想夸獎女兒，這丫頭就會拿這些小玩意糊弄自己！

    王珞知道母親最愛口是心非，她笑著又給母親倒了些茶水，“您覺得能入口，就多喝些。”母親喝茶愛加糖、加鹽，她生了阿弟后，身量本就有些發(fā)福，再攝入這么多鹽糖下去，王珞怕阿娘這樣下去會得慢性病，只能潛移默化的改變阿娘飲食習(xí)慣。單純的茶水味苦，阿娘肯定喝不慣，她特地發(fā)酵了些紅茶，煮奶茶給阿娘喝。王珞也不是糊弄母親，她只是不想讓阿娘生氣，在她看來阿娘身體好，比她別的小事重要多了。

    第2章

    崔氏杯茶水下肚，心氣也平了，她對女兒說：“可恨這次好機(jī)會被大丫頭搶走！你以后也要爭氣些，多跟我回娘家，等你嫁了你大表哥，看有誰會看不起我們母女！”崔氏知道自己不得阿家、夫郎喜愛，以至于她生的兒女都不得他們重視，他們就是有眼無珠！她女兒聰明漂亮，哪里比不上大丫頭了？

    憑什么大丫頭取名是美玉？她女兒只能是石頭？就因?yàn)樽约菏鞘L姐是嫡女，所以她女兒才比不上大丫頭？崔氏想想都不甘心，她是庶女，可女兒是嫡女，她定要讓女兒當(dāng)上未來的世子夫人！

    王珞：“……”王家是世襲的成國公，崔家也是世襲的良國公，目前的良國公是崔氏的父親，良國公世子是她大舅，也是大崔氏同母所出的胞兄，崔氏心指望王珞能嫁給大表哥，但這只是崔氏廂情愿，王珞很肯定大舅、大舅母寧愿選長姐當(dāng)兒媳也不會選她，王珞也不想嫁大表哥。

    崔氏對女兒說：“明天你就隨我去探望你外祖父！”她要找阿耶做主！

    王珞識趣的沒在這時反對母親，“明天天氣好，我們就去探望外祖父。”王珞也想外祖父了，外祖母、大舅、大舅母不見待她，外祖父卻很疼她，給了自己不少幫助，“我們現(xiàn)在用膳吧？快午時過半了，阿弟該餓了。”

    王珞提起阿弟，崔氏什么都忘了，連聲附和：“對！快讓人把你阿弟抱來，都這么晚了，他肯定餓了。”

    王珞微微笑，正要吩咐下人準(zhǔn)備午膳，卻不想眉綠掀簾進(jìn)來，對崔氏和王珞說：“女君，夫人派人來說，她那里正好燉了鍋雞子湯，她記得姑娘最愛喝這道湯，就遣人來請姑娘去用午膳。”

    崔氏眉頭豎，“不去！雞湯有什么好喝的？你愛喝雞湯，我這就讓庖廚給你做！”

    王珞也猜祖母會讓她過去，大家族最要緊的就是面子光，要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她娘跟長姐鬧了番，祖母教訓(xùn)過母親，就該來安撫自己了，不然她們姐妹就該有隔閡，她對崔氏說：“阿娘，你陪阿弟用膳，我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