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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老馬悶了口酒,不知道為什么看了小許一看說:“要是這么著。安子,當哥的得說你一句,畢竟好多年沒見的朋友,你自己也得長點心。別光顧著兄弟義氣。萬一這兩年他變化了呢,咱們這口本來就是非多,當心別給你拉溝里去。”安湛“嗯”了一聲:“馬哥,我心里明白。”安湛單位夜班之后是不休息的。通常趕上這樣的班,大家伙都迷迷瞪瞪的。安湛連著上了兩天一夜,下班的時候走道直晃悠,他摸索著車鑰匙還沒摁開,就看見靳狄的那輛灰色的奧迪赫然停在他車前面。他太熟悉了,這車這倆月見天的停在他家門口。靳狄瞧見安湛出來了,刺溜的從車里鉆出來:“下班了啊!夠晚的,不是五點嗎?”安湛瞧瞧這地方,沒錯,是自己單位的停車場,再瞧瞧靳狄,沒錯,不是本單位的人。于是奇怪的開口:“你怎么進來的?”靳狄得意的一笑:“嗨,就咱倆這關系這么鐵。我直接跟你們守門說是家屬!”安湛嘴角抽搐:“你說是家屬他們就讓你進來了??”靳狄小小遲疑一下:“我就給老劉打個電話唄,讓老劉跟他們說的。”安湛氣的啊:“你要死是不是啊!你不會直接給我打電話啊!你跟人家老劉多熟啊你麻煩人家!”靳狄拍拍安湛的肩膀:“這你就不懂了,我現在不光跟他熟,而且跟他小舅子更熟,他小舅子是悶得香那的一個打雜的伙計,這不是我動動嘴,就變成后勤負責人了,這關系還不鐵,就開個門的面子他能不賣我?”安湛瞧見他把奧迪門開得大大的,冷笑道:“怎么?我媽讓你當我家的全職保姆了?接送我上下班?”靳狄趕緊站好:“沒那事!是咱媽咱爸去梅蘭芳大劇院瞧戲去了!這不怕你回不去家么,我就來接你一趟。”安湛心說,以后得養(yǎng)成帶鑰匙的好習慣。不過他還是沒打算上車:“成,辛苦您跑這一趟,麻煩把鑰匙給我吧!”靳狄搖頭:“上車咱找個地方先吃飯。”安湛磨牙:“老子不想跟你吃飯!而且明天老子來上班還得開車呢。不勞您大駕了!”靳狄看看四周:“哎,你說上次給你酸奶的那個小警花呢?嗨,我四點半就跟這等著,還真看見好幾個漂亮的小丫頭,都說警察圈里的都是恐龍,今兒個一看純屬扯淡,一個一個的真夠養(yǎng)眼的。也不知道哪個是咱媽說的那個小張小柳的,你說我也是嘴欠,看見漂亮的就搭訕,她們問我等誰呢,我說等你呢……”安湛沒等靳狄逼逼完,上前一腳給他踹進車里了,然后深深的出了一口氣,關車門,轉身繞過車頭,開車門,一屁股坐到副駕駛位置上。安湛坐好,伸手拉好安全帶,靳狄嘻嘻哈哈地說:“三好學生,模范市民,說出去誰能相信安警察高中時候跟小流氓一起鬼混過?嘖嘖!安湛眉毛一挑:“少廢話!我這么跟你走了,車可還在這呢,明天我還得打車過來。”靳狄擰鑰匙,踩油門,松手剎,一邊倒車一邊哼歌“沒事,明天我再送你來。”車子緩緩駛出車棚,門口保安對著敬了一個禮,靳狄哪里收到過這種待遇,差點伸手跟人家回一個。車子駛過拘留所門口長長的小路,兩旁是一片白楊樹,枝頭正當返青階段,鼓起一個一個毛柔柔的小包。安湛瞧瞧天色,天春之后,白天明顯見長,年前這個點兒外面早就黑了。靳狄的車里很干凈,有一股淡淡的皮革保養(yǎng)油的味道,車里放著首老歌,是他們上學時候的流行音樂,調子熟悉得讓人不自覺放松,安湛靠在車座上,半瞇著眼睛隨口問:“我爸我媽那邊,幾點完事?”靳狄笑笑:“我也不知道。沒事,趙輝跟著呢,給送去還能不管接?”窗外的夕陽染紅了半邊天,云彩像是紅色的羽毛,片片攤開,安湛在車里猶豫半天,最后還是嘆了口氣:“我說,你這樣有意思嗎?”靳狄看著前面,斟酌了一下開口:“安子,我跟你面前沒謊。我為什么這樣你也明白,我就是不服氣。你說這人一輩子能有幾個十年?有個人,我喜歡了十幾年了,惦記了十幾年了,要是你這輩子都沒在出現,我也就算了。可是他偏偏還出現了。你說我不該努力一把嗎?你甭覺得有什么負擔,那話怎么說來著,你是自由的,我是……那什么的,是吧?你不用搭理我,就當是咱媽認了個兒子,你多了個兄弟,總不能連帶著朋友也不認了吧?”安湛不是應付不了靳狄的那三寸不爛之舌,而是不知道要怎么往下說。人家也說了人家努力自己的,你不搭理不就完了么,他們早也不是可以一語不合就大打出手或者老死不相往來的年紀了,不過就靳狄這么死纏爛打著,要忽視掉,好像也不太容易。靳狄沒給安湛反應的時間,飛快的轉換話題。快得有點讓安湛都覺得牽強:“這些日子我發(fā)現湛老師對我真沒的說,你說我以前怎么就覺得她是個老巫婆呢,那時候她要是一告狀,我回家準挨打,你是不知道我家老頭子打人那手段,”伸伸自己那粗胳膊:“看見了嗎?就這么粗的棍子追著我打。我從小就會上房上樹,那不是淘的啊,那是挨打挨的!”安湛自覺跟著轉移話題:“哼,難怪愛打架。”靳狄點頭:“可不是嗎!我就是一葫蘆娃,打小兒就銅頭鐵臂,不過人家從葫蘆里蹦出來就帶著的本事,我是被揍練出來的!你看你家多好。你這根正苗紅的,那都是家里教育的好!”安湛“切”了一聲:“我就不信你爸沒對你好過。”靳狄手指輕輕地敲著方向盤:“其實說良心話,他也算不上虐待我。他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對我好。說起來,老頭子每個月的津貼不是少數,但是活著的時候自己什么也舍不得買,要不怎么能給我留下那么大一筆遺產,讓我開樂滿堂。老頭子孤零零了一輩子,到死了,在下面還是一個人。”“……他過世的時候,你通知你媽了嗎?”“我媽長什么樣我都不記得了。都說她是受不了我爸的脾氣走了,其實我明白她是跟她相好的跑了。這么多年,也沒有什么音訊,就王小洛那小兔崽子跑到我這兒之后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跟我道謝了一句,而都沒露。我估計她對我跟我爸都沒有什么感情。我爸娶媳婦的時候都四十好幾的人了,她剛二十出頭,老頭子脾氣又不好,她跑了也正常。她追求自己的生活我不怪她,她不欠我的,但是也管不著我。這世界上什么都有個緣分,她扔下我的時候,我們母子的緣分也就到頭了。”安湛瞧著側臉的靳狄,難得沒有往日的嬉皮笑臉。倆人高中的時候,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