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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鳶抬起頭,對他一笑:“是。買了很多東西。” 小鳳站在厲鳶的肩頭,欲言又止。 厲鳶摸了摸它的羽毛,它頓時把臉塞進她的領口,不說話了。 楚隨之道:“收拾好東西,咱們就出發吧。” 厲鳶點頭,她把木屋內的所有東西都收好,然后仔仔細細地鎖上了門,最后和那棵古樹告了別,來到楚隨之法器的身邊。 楚隨之看著這座算上以前一共生活了兩個月的木屋,也微微動容。 不過他很好地掩飾住了自己的情緒,低下頭向厲鳶伸出手:“上來。” 厲鳶把手腕交給他,他的指尖剛合上她的眉梢不由得一抖。 只是細微的一動,就讓楚隨之發現了異樣。 他下意識地查看她的手腕,看到上面的淤青,不由得狠皺眉:“怎么弄的?” 厲鳶道:“回來的時候摔倒了。” 小鳳終于忍不住道:“是有人傷了鳶鳶!” 楚隨之的臉色猛地變了:“是誰?誰敢傷你?” 說完,他瞳孔一震:“是城里的人?你遇見誰了?” 厲鳶撓了撓頭,道:“沒遇見誰……” 楚隨之抿了一下唇:“我自己去看。” 說著,他轉身就要走。 厲鳶趕緊叫住他:“楚隨之!不是別人,只是一個孩子……” 他頓時一愣,擰著眉回頭看她。 她將袖子放下來,嘆口氣:“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你總不能和一個孩子置氣吧。” 小鳳道:“今天城里來了一群人,他們去酒樓打聽你倆啦。” 楚隨之頓時明白,是那些修行者說什么話,泄露了厲鳶的身份。如今天下太平,然而無論是哪里的人,都對曾經傷害過他們的湮魂宗恨之入骨。 如今那些人知道厲鳶在這里…… 厲鳶苦笑一聲,道:“我低估了我在他們心里的仇恨值了。” 她買回來的那些禮物,也都沒有送出去。她只好送給了郊外的那些乞丐。 楚隨之垂下長睫,聲音沙啞:“我去去就回。” 厲鳶嚇了一跳:“那孩子也只是聽父母的話頑皮而已,哪里知道什么真相。你難道要打他屁股不成?” 楚隨之道:“我知道該找誰。” 說著,轉身消失在了平原。 疾行在云層之中,看著遠處未曾走遠的那些修行者,他冷笑了一聲。 片刻,他抹去指尖的鮮血,冷著臉回來。 對付這些偽君子,掰斷他們的手骨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他回到村外,看到破廟內幾個乞丐瓜分厲鳶買的那些東西,想到她回來時佯裝開心的表情,突然心中一痛。 也許白常說的對,即使能用武力威懾眾人又如何,他無法殺光所有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一會捉蟲 ☆、第 83 章 楚隨之沒有帶厲鳶回到宗門。 明天就是一個月之期, 他的心里已經變成一處斷崖, 只要前進一步就會萬劫不復,然而他卻蒙上眼,執拗地踏出最后一步。 厲鳶睜開眼,發現眼前并不是玄天宗,不由得一愣。 楚隨之接她下來,道:“還認得這里嗎?” 厲鳶瞇眼一看, 猛地瞠大了雙眼。 她怎么可能會不認識, 這是她的家, 是她在這個世界的家。 當初如日中天的、雕欄玉砌的厲府。 她從小在這里長大,也在這里死去。在靈魂被抽離之前, 看到滿眼的火光與血色。 曾經無比繁盛的厲府在火光中化為一片廢墟。 第二次見到它, 是在楚隨之的羅盤上。 他告訴她, 這里已經重建。 當時她心緒難平,并沒有仔細看。況且那也只是一句托辭,她根本不在乎厲家是否能重建。 然而此時此刻站在這里,她看著熟悉的鮮紅的大門,看著門口自己經常躲在上面的古樹,又看著遠處自己經常躺著的琉璃瓦, 突然間紅了眼眶。 她所以為的不在意,其實全都在意。 楚隨之啞聲道:“要想重建厲府很難,因為所有的東西都在大火中化為灰燼,不得已滿世界地尋找材料。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勉強建得與記憶中的相同……” 他看向她,胸膛微微起伏:“我知道這肯定和你記憶中的家有所出入……” 厲鳶紅著眼眶打斷他:“沒有出入。” 她笑出聲:“是一模一樣。” 楚隨之突然就像是被這句話擊中, 仿佛所有的努力都換來了值得,他轉過頭點了一下頭:“那就好,那就好……” 厲鳶低下頭,收拾了一下情緒。第一次主動扯起他的袖子,緩緩推開大門。 夕陽下,鮮紅而嶄新的大門打開,露出里面的雕梁畫棟。 仿佛是一幅畫卷緩緩在兩人的面前打開,也仿佛是記憶慢慢地浮現。 這是厲家,是她從小長到大的地方。也是楚隨之在訂婚之后來過無數次的地方。 每一處,都承載著兩人的記憶。 厲鳶想起楚隨之被他父親壓著不甘不愿地踏入厲家的場景,當時的他臉上還帶著青澀,背上插著兩把裝模作樣的大刀,勾著嘴角看人。 她站在厲滄海的身邊,握緊腰上的紅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鄙視帶著不服輸的目光撞上,一個嗤之以鼻,一個眼波一蕩,不為人知的心思就在心里生了根。 她拉著楚隨之踏進厲家,看著與記憶中分毫不差的亭臺樓閣,看著水中輕觸水面的游魚,看著大堂之上那張熟悉的猛虎下山圖,不知不覺喉嚨酸澀,啞聲道: “你到底花了多少心思……” 這座府邸早已在她的記憶里褪了色,然而楚隨之竟然能記得清清楚楚。 楚隨之道:“沒有多少。只是那一次我去接你的時候……本來想著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會發生那么多事。” 厲鳶道:“現在我看見了……還不晚。” 楚隨之緩緩地勾起嘴角,視線落在她握著他手腕上的指尖,不自覺地眸光一顫。 他咬著牙踏出了最后一步,幸好暫時沒有墜入深淵。 然而他知道接住他的,不是通向彼岸的橋,而是隨時會消散的云。 厲鳶道:“你以前來這里,我不是對你橫挑鼻子豎挑眼就是怒目相向,恐怕你沒有好好逛過這里吧。” 說著,她吸了吸鼻子,勉強一笑。 拉著他來到后院,看到院中的幾棵古樹,不由得失了一下神: “這幾棵樹也在……” 楚隨之道:“原先的早已經化成灰燼了,這是我在極南之國找到的,勉強相似的幾棵樹。” “已經很像了。” 她帶他走到樹邊,輕聲道: “你不是奇怪,我在哪里弄到的浮光花酒嗎?其實我都把它們一直埋在這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