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擰斷她纖細的脖子。 可他最終卻還是松開了手指。 云嫣伏在榻上咳嗽,釵環早不知道散落到了哪里,披頭散發裙衫凌亂,狼狽到了極致。 她下意識地拽住他的衣角,喘息道:“你掐死了我固然順理成章,但我是啟國的公主,日后若逢不順,也許這會成為啟國像景國發難的借口…… 我可以自己死,叫陛下與景國仍然清清白白卻也能出了心中這口濁氣……” 景玉不想聽她再說,將她手指狠狠地撕開。 “我確實喜歡公主。” 他冷不丁地說出了一句極不合時宜的話,令云嫣也慢慢僵住。 在這種時候他們根本不需要再有喜歡,只需要仇恨與憎惡。 “喜歡公主喜歡到即便恨透了也不愿掐死……” 也許是因為身上隱隱作痛的傷口,也許是因為旁的緣由,他所有的情緒又漸漸收斂,恢復到了以往那樣戴上了面具一般的模樣,心態強大到仿佛沒有任何事情能繼續影響到他。 景玉微俯下身去揪住她的衣襟,令她不得不狼狽地像塊破布一般被他揪在手中毫無反抗的余地。 “所以我要你好好看清楚……” 他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看著云嫣那雙染上了痛色的杏眸,口吻里更是夾雜殘忍的意味。 “看著景和是怎么死在你眼下的。” 僅僅一晚上,宮人們做個夢的功夫,便又發生了件不得了的事情。 那云妃為了爭寵,竟不惜服食一些禁藥假裝自己有了身孕,被新帝一怒之下打進了冷宮。 若說云嫣還能有翻身的機會,只怕已經沒人會信了。 云嫣被幽靜在冷宮之中,所有的下人都不能靠近。 她自靈檀寺那一夜,也許是受了涼,便有了些風寒之癥。 看守她的婆子見狀便端來藥給她喝,她卻閉著眼睛從來都不肯喝一口,像是不信任誰,防備著誰,嘴巴猶如蚌殼般僅僅閉著,寧愿身上難受也不肯喝。 婆子索性將藥潑到窗外,冷笑道:“公主還真以為不喝藥陛下還會來看你嗎?” 說完便端著碗罵罵咧咧地走了。 云嫣倒也不是真的等死,而是裹著被子取暖,選擇一種不會被人下毒的方式維持自己那丁點的求生欲。 這日有人踏足此地,竟意外地叫婆子沒敢攔住。 云嫣聽到有人進屋來,稍稍抬了抬眸,瞧見對方是景婳,便又闔上了眼睛。 景婳旁的都好,只是到了該落井下石的時候,她往往都能做到一次不落。 景婳見她連衣服都沒有好好地穿著,不梳頭不洗臉,即便云嫣美成了天仙,當下披頭散發地模樣也只能比女鬼都要像個女鬼。 “你可真是害人害己……”景婳望著她慢慢說道。 云嫣聽見了,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像是默認了她這說法。 景婳噎了噎,發覺即便到了今日,誰也別想從云嫣這里占到半分地痛快。 “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瞧不起我……”景婳說道:“你是啟國的公主,可你meimei如今比你還要得意,你有今天這樣的下場,憑什么還瞧不起我?” 她景婳固然也是個宮婢生下的公主,可如今景玉都成了天子,誰還敢再以這樣的借口來瞧不起他們這些出生不好的人呢? 云嫣聽到她這話緩緩地睜開了眼,輕聲道:“沒有瞧不起你……我是喜歡景婳jiejie的……” 景婳聽到她這話像是聽笑話一樣,“云嫣meimei這時候還改不了自己滿嘴謊話的習慣是不是,你覺得我會稀罕你的喜歡?” 云嫣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看到你時,便知道你在宮里雖為公主,但必然對誰都要奉承討好,對太后,對妃嬪,乃至對各位皇子們都要將自己的喜惡遮著掩著……” 所以景婳之所以從前能對景玉表達出了少許的善意,便是因為景玉是她為數不多不需要掩蓋喜惡的人。 景婳的母親是因為失德被打入冷宮,她自幼便要看人臉色長大,哪怕她不喜歡的人,她也要努力去討好,她的脾氣分明暴躁,卻仍然要忍耐壓制,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你分明討厭我,卻還要做出虛偽的樣子與我姐妹相稱,我卻只要給你一個理由,你就不用那樣辛苦,可以肆意地討厭一個人,可以肆意地討厭我,也可以給我挖個陷阱叫我吃些苦頭對嗎?” 云嫣說完,便好似陷入了回憶。 她等了片刻,沒聽見景婳的聲音,轉頭便瞧見景婳愣住的神情。 云嫣見她這會兒茫然而無措的模樣,才將自己真正要傳達給景婳的事情假裝不經意間說出,“倘若景婳jiejie不那么討厭段霜守,便送他離開皇宮吧。” 景婳被她那一番話戳中心思,心中混亂無比,聽見她這話也無暇思考,下意識問道:“為什么?” 云嫣聲音雖是無力卻極篤定道:“因為陛下定然會殺了他。” 他現在暫且不動她,總歸是要從別人身上找補回來的。 段霜守就在宮里,根本藏不了多久。 她正想些讓景婳幫自己這件事情的措辭,便瞧見景婳聽到這話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便立刻起身離開了此地。 云嫣望著她的身影才發覺,有些事情并不是都需要她去精心設計的。 想來旁人之間的機緣也不是她能設計得來的。 ☆、第 68 章 段霜守被兩個粗壯的侍衛壓住了手臂,身后不知是哪個踹了他一腳, 讓他雙膝狠狠地砸在地上, 疼得他兩眼發黑。 漆黑的地牢里靠著火把維持著明度,段霜守咬著牙還想自己是得罪了誰, 便瞧見一雙黑色的靴子緩緩映入眼簾。 那人雖穿著玄色的常服,但衣襟上卻繡著若隱若現的龍紋, 身份顯然已是昭然若揭。 “段霜守是么?” 來人的聲音透著陰森,隱隱流露出幾分殺意。 他腦門上沁滿冷汗隱隱察覺到了什么, 但卻仍不敢確認。 他在宮外確實得罪了很多人, 可在宮里哪里結過什么仇, 要不然就是因為他不是真正太監的身份被發現了…… “云妃的腳好看嗎?” 段霜守聞言,心中頓時駭然, 然而不待他抬頭將對方看清,便被人一腳踹翻。 他倒在地上, 終于抬頭看清楚對方那張陰冷蒼白的面孔。 尤其是景玉凝視著他的那雙眸子, 宛若看著一個低賤的畜生一般, 不含一絲情緒。 段霜守動了動手指, 便立刻被對方抬腳碾在鞋底。 他疼得抽氣,卻不敢對此人發出聲音。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犯了景玉什么忌諱。 虧得當初那位嬌蠻的公主沒真脫了衣服給他畫, 不然只怕今日這位新君連他的身份都不用問了,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