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的黑發在風中飛舞，那雙無情的星眸，映著森森的劍光，使得他冷冽的容顏，愈加清寒。深深凝視著他的眼睛，鳳云霄深黑的眼瞳微一收縮，面上卻無表情，令人難以捉摸他的情緒。

“不，我不殺你。”他冷冷地一笑。“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殺了你，對我有什么好處？反倒是龍星華視你如兄如友，如果殺了你，她必定恨我一輩子。你就算死，也達到了目的。可惜，我不會讓你如愿。為了鳳鳴樓的前程，我會設法與龍翔山莊聯姻，求娶龍星華。你就是再不服氣，也沒有改變這個事實。因為你輸了，愿賭服輸，你再也沒有立場阻止我得到我想要得到的東西！”

“你！”

龍七葉猛然一驚，直盯著眼前的人，一雙冰冷的眼眸，已經染上了火焰般的顏色。

“你再不甘心也沒有用，愿賭服輸，可是你自己說的。”鳳云霄冷冷地笑了起來。“當然，你也可以試著去跟龍星華告狀，你可以去對她說，我不但放浪好色，男女不忌，還薄情寡義，對納蘭月明如何始亂終棄。可你覺得，納蘭月明會敢出頭，為你這番話作證嗎？他既已隱姓埋名，退出江湖，可見這對他來說，難道會是一件多么光彩的往事，愿意鬧得盡人皆知？至于龍星華，到時我只要告訴她，那全是你嫉妒懷恨，身為卑賤的家奴，自己得不到小姐，便要破壞她的姻緣，用心何其險惡，到時看你怎么向她交待！”

“你混賬！”龍七葉怒吼一聲，氣得全身發抖！

第110章第110章

可是，就算鳳云霄的話再惡毒，龍七葉的心底深處，仍不得不悲哀地認識到，他說的并不錯。龍星華是如此的喜歡鳳云霄，就算她再信任自己，在意中人的柔情攻勢面前，那樣的信任，也顯得過于脆弱。而美麗的小姐，溫柔的貴公子，以及隨侍小姐多年，形影不離的年少家奴，這樣的關系，又是多么的容易令人想歪。可他又有何德何能，能比得上鳳云霄呢？如果他在龍星華面前說鳳云霄的壞話，恐怕在他人的心中，絕不是為了小姐好，而是他居心暗昧，才意圖破壞這樁天造地設的姻緣。至于月明……

不要說是他不敢，就是龍七葉自己，也不敢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往事。

只要鳳云霄不放手，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讓龍星華主動離開他。

并不是不曾稟明龍星華，他親眼目睹鳳云霄在牡丹閣的風流陣仗，也不是不曾設法暗示過她，他對她未必真心相待。可是，龍星華的回答，卻令他驚駭莫名。

“如果，他不是你想的那樣喜歡你，或者，他根本就是在欺騙你的感情，將來并不會真心待你，你難道還要和他在一起嗎？”

龍星華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陷入了沉思。良久，她才輕輕答道：“如果，這些都是真的，我，仍然會喜歡他……我已經陷下去了，便是他當真騙了我，我也無法自拔了……”

她抬起頭來，茫然望著屋頂，輕輕念出了那首令人心碎的詞。

“春日游，杏花開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星華啊星華，相處未及多久，你情根竟深種如斯嗎？竟已到了如此無怨無悔的地步？你可知道，那沉重的生命之痛，不是你所能負擔的起的！許多時候，人都會執著于眼前，被一時的沖動所左右，完全忘記了，所要承載的是一生一世。縱然你情愿承擔，一生不悔，我卻不能讓你受到那樣的傷害！

看著龍七葉眼神里的波濤洶涌，鳳云霄為之一笑。

“七葉，其實你何必如此生氣？俗話說的好，妻子如衣服，朋友如手足。再美麗的女人，也不過是件華美的衣物。人不能沒有衣物，可也不值得為之舍棄性命。你也是男人，難道不懂這個道理？”

聽到這句話，龍七葉終于怒不可遏。

“鳳云霄，我告訴你，龍星華，不是任何人的衣物！如果你敢傷害她，哪怕死入地獄化為厲鬼，我龍七葉也絕不放過你！”

鳳云霄并不動怒，只是譏諷地一笑。“你還真是癡情啊。就算是我放棄了她，又與你有何好處，你能得到她嗎？還不是一樣，為他人做嫁衣裳！你真的心甘情愿嗎？”

“我說了我不是！”龍七葉怒吼！

他對龍星華之心，清清白白，天日可鑒。縱然她和他是女主男仆，可男女之間，難道除了兒女私情，就沒有別的情義了嗎？鳳云霄饒有興味地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緩緩收回了長劍。

“龍星華對于我，是個不錯的妻子。但這世上適合我的女人，倒也并不是只能選擇她一個。龍七葉，你要我離開龍星華，也不是絕對不可以，只要看你，是不是能給我想要的東西。”

“你想要什么？”

一聽此言，龍七葉登時抬起頭來，一雙明亮的星眸，難掩驚疑。他不過是一介家奴，一身所有皆是山莊所賜，連人身權都是山莊的，鳳云霄又能從他這里得到什么？

“我想要什么……”鳳云霄向前走了幾步，凝視著他的眼睛，輕輕一笑。“我能從你這得到什么？你的一切都是龍翔山莊的，你能有什么，屬于你自己？”

龍七葉無言以對，此刻的他還不知道鳳云霄話里的險惡含意，只是想著，如果鳳云霄真有想要而求之不得的東西，那這樣東西必定不是能用正常手段得到的。要真是這樣，他也只能江湖道義權且拋一邊，哪怕劫奪短搶，不擇手段也務必要弄到手。

鳳云霄低下頭，看著龍七葉，微笑道：“不過，你的確有一樣東西，是屬于你自己的，即使打上了龍翔山莊的烙印，也依然屬于你自己。”

“是什么？”

龍七葉被弄糊涂了，看著他原本凌厲的目光變得迷茫起來，鳳云霄輕笑出聲。

“那當然，就是你。”

“我？”龍七葉還是不解。看著如墮五里霧中的他，一身殺氣收斂起來，此刻竟頗有些令人憐愛的懵懂，鳳云霄失笑。

“聽不懂嗎？”他悠然笑道：“字面上的意思，有何難解？”

龍七葉猛吃一驚，驚愕地看向了他。

他想要我給他的東西，我是我自己的……他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

龍七葉隱約意識到了什么，卻又不敢相信。他稟性孤高卻并不自戀，實在難以相信以鳳云霄閱人無數的眼光，能對自己產生什么特殊的想法。然而，縱然他不能相信，鳳云霄接下來所說出的話，令他直如五雷轟頂。

鳳云霄笑了，他伸出手，緩緩劃過了少年清俊的面龐。

“做什么這么吃驚？你既然知道我和納蘭月明的事，就該明白，美麗的女人或俊秀的男子，對我而言，都是可愛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