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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渥丹冷冷道:“這是我的轄區,我自然該盡責。倒是秦四郎你,忘了上回太守是怎么罰你的嗎?” 秦授不知在他手里吃過什么虧,聞言臉色忽青忽白的,江渥丹給差役使了個眼色,幾個差役上前就把狗腿子們揍翻在地,秦授罵了幾句狠話,嚇得一溜煙跑了。 沈語遲微微張嘴:“江郎君好威風。這人說他是太守之子,你不會...” 江渥丹一笑,擺擺好看的手:“沈娘子放心,我依照律法行事,并無私心,太守也不能如何。”他又斂了笑容:“沈娘子下回再遇見這等事,可別再自己出頭了,應該及時報官才是。今兒我是聽到有人鬧事,特地趕了過來,下回若沒及時來,沈娘子吃了什么虧,我如何向伯念交代?” 店里自有打手,沈語遲也帶了侍從,因此并不懼個把紈绔,不過她還是領了江渥丹的好意:“我省得了。” 兩人正說著話,白氏也匆匆趕來了,她先撫慰了小姑幾句,見她無事,才向江渥丹感激道:“真是不知怎么謝你好。” 江渥丹忙自謙了幾句,他并不居功,轉身要回衙門。沈語遲招呼他:“江郎君若是沒什么要事,要不要進來嘗一杯我們店里的飲子?” 江渥丹略一思忖,也不扭捏,拱手一笑:“那就叨擾了。” 他邊往進走,邊跟沈語遲笑道:“乳茶之名我早有耳聞,可惜我本月月俸花干凈了,本來想下月來嘗嘗的,沈娘子可得算我便宜些。” 沈語遲給他逗的一笑,拍胸脯保證:“給你打十二折。” 江渥丹朗聲笑:“可見是殺熟了。” 三人說笑間,廚下就端了乳茶上來,江渥丹倒似真愛這一口,連連道:“味道獨特,濃香柔滑,別具芳馨。這店名叫什么吶?回頭我給朋友推薦。” 沈語遲靈機一動:“我們暫時想了個沈家飲子店,不過今兒被好多客人說難聽啦,要不探花兒你幫著起一個?” 江好心探花給這等樸素的店名逗的樂不可支,半晌才緩了緩氣兒:“那勞煩沈娘子取紙筆來了。” 他能做探花的,學問自是不俗,鋪開紙筆,撩起官服的袖子,沉吟道:“沾牙舊姓余甘氏,破睡當封不夜侯,茶,雅稱不夜侯。” 他神情專注,懸筆提腕,尤其那手一看就是讀書人的手,修長瑩白,握筆的時候很有力道。他運筆如飛,轉眼就在宣紙上寫下了‘不夜侯’三個字。 沈語遲見他脊背挺直如翠竹,寫的字力透紙背,不由目露贊嘆:“這字寫的極有風骨。” 江探花愣是給她夸的不好意思起來,他寫完之后要放下狼毫筆,沈語遲下意識地伸手接過,兩人指尖相觸,齊齊愣了下,又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沈語遲腦子里突然閃過靈光,學霸,長得俊,身高七尺以上,個性善良坦蕩...這,這不就是她的理想型嗎?她想象中的男票,差不多就是這樣的。 哎呦,她忍不住又瞄了江探花一眼,沒準這就是天意啊!她不自在地咳了聲:“我拿回去裝裱起來。” 江探花十分懂禮,見天色不早,主動告辭。 沈語遲抱著他寫的字兒回了家,她今兒回的有些晚,本以為府中人早睡下了,沒想到垂花門處還有一盞風燈在寒風里忽明忽滅。 她驚疑地走過去,裴青臨就斜倚在照壁上,一手拎著風燈,衣袂被秋風吹的飛揚,他神色淡淡,見她回來才露出淺淺笑容,動人更勝月色:“回來了?” 先生這是在等我嗎?沈語遲心尖兒微燙:“先生...” 這個人嘲她諷她,可是卻會在寒夜里等著她。她鼻根微脹,心里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裴青臨略一點頭,似乎想說話,目光落在她懷里的木匣上:“這是...?” 沈語遲從莫名的心緒里回過神,把字展開給他瞧:“這是江郎君給我們的飲子店題的字。” 她不等他發問,嘰里呱啦就把今兒的事兒跟他說了一遍,聲音里不自覺帶了幾分憧憬和向往:“我覺著江探花人還不錯,倘能長久如此,倒也算圓滿了。” 裴青臨神色沉寂,眸光幽暗寒涼,倘有人此時看他眼睛,定會止不住戰栗。他聲音極輕地重復:“圓滿?”他慢慢笑了下,食指摩挲著她揚起的嘴角:“是啊,大娘子要圓滿了。” 那我呢? 第36章 裴青臨眼神深邃晦暗,像是表面平靜無波的海洋:“江郎君才名卓著, 品行端方, 實為大娘子良配。” 沈語遲硬是給裴青臨說的不好意思起來:“人家還不一定能看上我呢...” 裴青臨扯了扯嘴角, 是個笑模樣:“不, 他會的。”他調開視線:“大娘子,夜深了,快回去睡吧。” 他往常都會送她到自己住的小院,沈語遲見他今兒沒有送自己的意思,不由聳了聳肩, 轉頭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照常有課, 裴青臨把茶道教了五六, 陸續又加上了書畫課程。沈語遲都覺得沈正德請他請的太劃算了, 一個人能頂五六個人使,還只收一個人的錢... 裴青臨讓每人鋪好了羊毛氈,在擺好宣紙筆墨, 先取了根細毛筆教女孩們基礎的勾線:“丹青之道不光能陶冶性情,更能寄興寓情, 不論是與父母之情,與手足之情, 與至交之情, 皆可由畫傳達。”他頓了下,又道:“當然,也并不是非要你們學成一代名家,于你們而言, 最重要的是便是交際。以后在交際場合上,若遇到有人跟你們談詩論畫,你們也不至于被人問住。” 他又瞥了沈語遲一眼:“好了,我不給你們限定題目,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想畫什么便畫什么。” 別看沈語遲身上沒半兩文藝細胞,沒想到畫畫居然還學的不錯,稍微練了一下,很快就上手了。 裴青臨走到她身邊:“你這是畫的什么?” 沈語遲偶然發現自己的新技能,心情頗是不錯,自豪道:“乳茶飲子店的圖標啊,等我畫好了,這個就當成我們乳茶店的商標。” 裴青臨臉色緩了緩,她又來了句:“先生你教我吧,我得畫好點才能配得上江探花給題的字啊。” 裴青臨:“...” 沈語遲不知道他又哪里不對了,等一個時辰過后,大家都畫完